雨下了两天,明似锦就在家中呆了两天。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闲下来了,她的思维异常清晰,将这段时间发生的蛛丝马迹梳理了一下,发现很多事情竟然渐渐清晰起来。
她竟然发现,不只有自己背负了一世冤屈,就连娘亲都死的不明不白。她不留下痕迹给自己,只是想要让自己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她也是按照娘亲的想法做的。
上一世,以为贤良淑德,和徐靖羡可以安度余生,却不料落得凄惨下场。
这一世,失而复得的惊喜原本蒙蔽了她仇恨的双眼,然而那些人始终都没想过要放过她。
雨势渐歇,明似锦不想继续闲着,冒着蒙蒙细雨就去了锦瓷窑。
工人们也都没有偷懒,见雨小了就开始慢慢动起来。消停一点儿的依旧是画师堂,明似锦到了门口刚准备进去,却听到里面有人说起了瓷窑旧事。
她将一只脚收了回来,给雪舞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你胡说,我可不知道闫婆子在什么地方。”是画师李老气呼呼的声音,“不然我早就告诉小姐了。”
“得了吧,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的心思。”这声音似乎是二牛她爹老牛。
“你别胡说!”
“胡说?那为什么我们不是把她叫窑主就是叫县主,只有你叫小姐?”
“她的丫鬟不也那么叫。”
“你又不是她丫鬟,你是瓷窑的前辈。”老牛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激动的站起来,凳子摩擦地面发出‘滋啦’一声,“当初没保护好小姐,所以想要在窑主身上弥补。可即使这般,你特么都没勇气让她去找闫婆子!闫婆子本就喜欢你,除了你,可没人喝过她的花果茶……”
嘭!唰啦。
瓷坯落地的声音中,夹杂着李老已经爆发高了好几个声调的咒骂,“你个老匹夫,别玷污人家清白……”
“小姐,路都还没干透你就跑来视察,是怕我们偷懒么?”银环开心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画师堂里落针可闻。
众人望向门口,只见到一抹烟紫色裙摆闪过。
李老追出门,明似锦已经踏着地上浅浅的积水窝到了银环身侧,“我是闲不住,想起我娘亲做了笔记的本子在这里,就准备拿回去。”
“很重要的本子么?”雪舞追问道,路上的时候可没听她提起。
“嗯,我娘亲留了线索给我,她……”明似锦淡淡一笑道,“不是病死的。”
温柔的小南风,带着雨丝的清凉,泥土的馨香铺面而来,吹得她声音有些虚缈,落在每个人的心尖上,吹起了层层涟漪。
没有人知道,明似锦为何能用用平淡的语气,说出这种本应痛不欲生的话。
反正李老突然就从明似锦的身上看到了她娘亲连景荣的影子,几乎是脱口而出,“我知道闫婆子在哪里,我告诉你。”
说完后,他原本消瘦却挺拔的身子似乎微微弯了下来,仿若被卸去了所有力气。
明似锦踏上了前往寻找闫婆子的路上,就算再顺利,可能也没法在天黑前回来。
“小姐,非去不可么?”雪舞看着天边又开始滚动起来的乌云,放下帘子问道,“要是路不好走,我们晚上可就回不来了。”
明似锦没有回答,她靠在马车璧上,静静的盯着手中的书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