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丈好不识趣,不就是代送一封书信?难道我们将军还会吃了你不能?”侍衞瞧不过眼,忍不住出言训斥。
楚临风这时也瞧出颜怀珉的态度有异,分明是一副与楚家有嫌隙的模样。他抬手制止属下胡乱插言,温言道:“颜老伯,此处多有不便,不如请随小侄到府衙一叙?”
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与颜怀珉可谓相交莫逆,几乎无话不谈。甚至上一封书信里,还曾提过颜家,并暗示两家的关系近期或有重大改善。
虽然父亲信中语焉不详,不过从语气措词看来,是充满了喜悦的,应该不至于突然恶化。
撇开两家的旧时交情不谈,就冲这份乱世中重逢,他乡遇故知的缘分,也应该是欢喜无限才对。
可是,颜怀珉看到他,为什么会如此愤怒呢?
不,似乎还不止于愤怒,他看着他的目光分明充满了厌恶和憎恨。
难道,家里生了什么重大的变故,是他所不知道的?
楚临风下决心弄清其中的原委,软硬兼施,连拖带拉地把颜怀珉带走了。
如玉眼睁睁地看着颜怀珉被楚临风带走,却什么也不能做。全身的力气被抽光,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重量,只能软软地依着墙滑下去。周遭嘈杂的声音都被抽离,身边的人来来去去,她却一无所觉。
她的身份要被揭穿了,她苦苦守着的秘密就要曝光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那些好不容易远离她的流言,会再一次疯狂地涌向她。不,这一次,会比以往任何一次都传得更难听。
她可以想象,一个女人,一个失去贞洁的女人,装扮成一个男人,混在男人堆里,呆在那个无情地休离了她的男人的身边。不论事情的真相是什么,也不管她的初衷究竟是什么,到了最后一定会演绎成各种不同版本的不堪的故事……
她恍恍惚惚地走着,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楚临风把颜怀珉带到了肃州府衙的内堂,摒退了左右,单独与他相对。
颜怀珉态度冷硬,身子笔挺地坐着,倔强地抿着唇。
楚临风也不急于追问缘由,起身到桌边打开了一只精致的竹雕盒子,拨了些茶叶在杯中,沸水冲下去,茶叶迅速地散开,随着热水在杯中打着旋,起起落落。
“颜伯父,”他微笑着,态度随和,语气诚挚:“不是什么好茶,解解渴吧。”
颜怀珉漠然地呆坐着,对他的殷勤视而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