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快刀是白玉堂的刀法,为这个时代里的人们所不识,所以那个博闻的老者才会惊咦出声。白家快刀的特点就是一个字,快。但凡快速的招法都无法携带强大的威压,因为它没有蓄势积力的时间,因此冷月宝刀也不会发出任何剑炁刀芒一类的炫目效果。所以场面上看起来似乎种师道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满台上都是金芒在翻涌,而白胜就像是金芒里的一条游鱼,一条逆水而上的游鱼,顶着金芒前冲,手中的单刀却快得令人目不暇给。这情景看在人们的眼里,绝大多数人们的感觉是他根本就没有出刀,就只顶着金刀的刀芒往前冲来着,这是什么打法?伸头也是一刀,所头也是一刀,所以才送上去挨砍么?“詹老爷子,看出来这白钦的刀法是什么路数来没有?”台下有人询问那位业界资深老者。老者不无遗憾地摇了摇头,道:“惭愧之至,老夫真的没看懂这白钦的打法,他也不曾出刀,就只拿着一具肉身往上送,可是为何老种相公也不曾砍伤于他?莫非老种相公有意相让么?”这位老者姓詹,乃是洞庭一带的武林名宿,本身武功并不甚高,但长在博闻多识。只不过他再怎么博闻多识也看不懂白胜的刀法,因为他的武学境界达不到。而在极少数人看来,白胜的刀法实在是太过犀利了,说这刀法犀利,就因为他出刀的动作快得惊人,看似手臂未动,其实刀锋早就攻到种师道的要害了,而在种师道奋力防御之下,他又倏然收刀而回,攻出了下一刀杀招。没错,种师道就是在防御,而且是竭尽全力的防御,这路奔雷刀法已经变成了奔命刀法,疲于奔命!任他如何扩大防御的区域,任他如何有意一力降十会,磕飞对方的宝刀,但就是无法达成目的——对手的宝刀与他手中的金刀始终不曾相交相碰。满场中就只有他金刀发出的滚滚雷声,却没有两刀相交相碰的金铁交鸣声。这刀法之快,快到了等闲之人根本看不清楚,唯有孙安、卢俊义、松巴、灵兴、李若兰这样的高手才能看得出来。白胜是在进攻!一往无前地进攻!每一招都是攻敌之所必救,每一招都迫得种师道全力自保。看明白了对战形势,李若兰就有些惊讶和欣慰,暗想:这白钦的武功进境真的是日新月异,在天山上看他演练白家快刀之时尚且没有这等造诣,这进步速度根本不弱于我啊,由此看来,将来或许可以考虑选他来做我孩子的父亲了,不愧是白胜一母同胞的兄弟,按照这个速度发展下去,将来他未必就不如白胜!每当她想起白胜的时候,心情总是复杂而纠结的,一方面她恨白胜入骨,另一方面她又期望白胜能够与她一起生一个孩子,那孩子必定是世间最杰出的天才。但是根据目前的情况看来,白钦极有可能取代白胜来做这个人选了,嗯,白钦这人的资质真的不错,只可惜骨头软了些。女人的心理往往就是这样,一方面享受男人对她俯首帖耳,一方面又看不起这样软骨头的男人。她关注着金芒中白钦的身影,那身影益发的潇洒,益发的锐利,活脱脱就是另一个白胜!嗯,这场战斗已经拿下了,只看他如何生擒种师道。与白胜的洒脱相比,种师道已经显出了颓势。五十招过后,即便是那些武功寻常的观众们也能发现,场中的金芒开始逐渐减弱了,他们都能判断得出,这是种师道的内力不足所造成的结果。种师道简直欲哭无泪了,从小到大再到老就没打过这么憋屈的仗,敌人攻出的每一招都是刁钻诡异到了极致,令自己不得不防,而且那宝刀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一般,根本没办法与之磕碰,这究竟是什么刀法?他自信只要磕碰一下便能震飞对手的宝刀,这正是他手中金刀的优势所在,但不论他怎样变招怎样换式,两人的单刀就是无法碰到一起,这真是见了鬼了。内力在消耗,只要再这么打上三十招,到时候就算是碰到了对方的单刀也无法将其磕飞了,他急怒攻心,就忍不住讲起了歪理,一边打一边质问道:“你这算是什么打法?为何不敢与我的金刀相碰?”白胜心说你还真以为我怕你的金刀啊?若不是担心被李若兰看出我内力超过白钦,我才懒得这么麻烦呢!手上刀招不停,嘴上却戏谑道:“我又不差钱,你非得急着给我送金子花啊?”这话说得,非但种师道听了一头雾水,就连台下的观众也都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却听白胜续道:“也罢,那我就敬谢不敏了!”说话间,只见台上突然有片片金光闪耀飞起,众人仔细看时,却发现竟是一块块的金条,哪里来的金条?也不知是谁突然就看明白了一切,惊呼道:“啊!他竟然把种老相公的金刀给切了!”没错,白胜就是把种师道的金刀给切了,不是想碰一碰么?真以为你的金刀碰上我的宝刀会有什么好果子吃?那可真是白日做梦了。何谓宝刀?切金断玉、削铁如泥才是宝刀,宝刀用来切金子最是合适不过。双刀相交,金刀就一块块的被宝刀切成了金条。至于想要凭借双刀相交磕飞冷月宝刀的设想,那不过是老种的一厢情愿罢了。白胜右手挥刀,左手在空中随抓随往怀里塞,有如杂耍一般,只看得李若兰这样的高手都觉眼花缭乱,抓到后来,怀中的布袋已经高高隆起,他就不再往怀里塞装,而是随手将金银抛向了台下,口中还劝道:“大家随便拿着去花,别客气,不用谢。”转眼间战斗停息,种师道一脸懵逼地站在演武台中央,呆呆地看着自己右手里攥着的最后一截光秃秃的黄金刀柄,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比人家差得实在太远了,简直是天壤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