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关了唱机,拿起吉他坐到一角的高凳上,对着麦克风说:“这首歌送给秋秋,虽然唱的不是永远,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期待永远的。”他开始弹唱《恋曲一九八零》:
<small>你曾经对我说,你永远爱着我</small>
<small>爱情这东西我明白,但永远是什么</small>
<small>姑娘你别哭泣,我俩还在一起</small>
<small>今天的欢乐将是明天永恒的回忆</small>
<small>啦……</small>
他的歌声低沉沧桑,叶知秋倚着许于恒的肩,低声跟着哼唱:
<small>你不属于我,我也不拥有你</small>
<small>姑娘世上没有人有占有的权利</small>
<small>或许我们分手就这么不回头</small>
<small>至少不用编织一些美丽的借口</small>
<small>啦……</small>
音乐声中她突然抬起头看着许至恒,微笑着问:“你会属于我多久,至恒?”灯光下她苍白的面孔没有化妆,却染着酡红,眼波流转不定,不待他回答,马上举一只手指按在他唇上,“不,别回答我,到时候我们都不用编织美丽借口了。”
她继续跟着阿风唱,声音沙哑:
<small>啦……</small>
<small>亲爱的莫再说,你我永远不分离</small>
<small>亲爱的莫再说,你我明天要分离</small>
一曲终了,她和其他客人一样轻轻鼓掌,阿风礼貌地点头致意,然后让服务生重新打开唱机播放爵士乐。叶知秋怔怔看着前方,明明还在微笑,眼睛中却已经有了泪光,许至恒伸手揽住她,将她紧紧抱入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秋秋,不开心吗?”
“唉,没事,我真是喝多了,难怪阿风拒绝再供应酒给我。趁着我没发酒疯,带我走吧。”
许至恒招手叫服务生过来结了帐,阿风走过来问:“秋秋,要不要紧?”
“没事呀阿风。我男朋友许至恒,这位是阿风,这裏的老板,辛笛的朋友。”两个男人礼貌地点头,叶知秋撑着桌子站起来,许至恒扶住她,带她下楼走出酒吧上车,外面仍下着细雨,凉凉雨丝迎面而来。
她歪在椅背上,眼睛半合,十分安静,一点没有刚才在酒吧的那点小小狂态。到了她住的地方,许至恒轻声唤她,她一片茫然地睁眼看他,随即回过神来,勉力下车,随他进了大厦。进了电梯,许至恒索性打横抱起了她,脸贴到她热得发烫的面孔上,她笑着抱紧他的脖子:“我的酒品还好吧。”
“总算记得叫我去接,很不错了。”
他从她包里摸出钥匙开了门,将她放到沙发上,走去开了门窗,正要去拿毛巾,她却拉住他的衣角,轻声叫着他:“至恒。”
他俯下身子看她:“是不是很难受,我给你倒水。”
她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不喝水,陪我坐会吧至恒。”她头次用这样撒娇般的姿态,许至恒怦然心动,在她身边坐下,她投入他怀中,将头贴在他胸前,深深呼吸着,注入她鼻端的是他身上浴后清爽的味道和男人特有的气息。
“干嘛要一个人去喝酒?”
“你在打球呀,小笛又出差了,看下号码本,居然找不到一个人陪我,多可悲。”她轻声笑,“而且这样叫人陪,误会了更麻烦。我的胆子也只这么大,跑去朋友开的酒吧是极限了,到底不敢一个人买醉。”
她似乎恢复了理智,带点笑意有条理地说着,可是她目光涣散,显然还是醉着。许至恒决定还是不要提让她不开心的事,只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下次喝酒记得叫我一块,球可以改天打的呀。”
她嗯了一声,却是似听非听的样子,支起了身体,许至恒只觉得她的嘴唇带着凉意隔了薄薄T恤印在他的胸口处,他低头正要说话,叶知秋突然攀住他的肩膀,翻身跨坐到他腿上,吻住他的嘴唇。
她一向并不吝于回应他的热情,却是头次表现得如此主动。她柔软的舌灵活钻入他口腔之内舔舐,带着酒味,挑逗地和他的舌缠绕在一起,同样带点凉意的手从他的腰间探入衣内,摩挲着他坚实的身体。他全身血液叫嚣着上涌,竟然有片刻大脑空白,随即身体先于他的意识做出了反应,仿佛有火焰被倏忽之间点燃。两人交换着一个绵长炽烈的吻,手指焦灼地探索着彼此。
他起身要去她床头柜拿安全套,她按住他,在他耳朵几乎低不可闻地说:“安全期,我想就这样……”他狠狠吻住她,解脱着两人之间最后的羁绊。风从通往阳台的纱门吹进来,幽暗光线下,她长发飘拂着,秀丽的面孔有异样的生动。在细雨敲窗声中,她带着呜咽,轻声呼唤他的名字,仿佛是在恳求,又仿佛是一种鼓励,两人共同攀上巅峰,那样的迸发似乎夺走了她的全部力气,她失神地伏到他身上,他扳起她的脸吻她,可以看到有泪光在她眼中流转,终于一滴眼泪从她眼角滑落。
他吻去那一粒泪,轻声问:“弄疼你了吗?”
她摇头,重新伏到他肩上,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两人长久这样交抱坐着,他摸到她的背部细致光滑的皮肤在晚风吹拂下有点发凉,于是抱起她走到床边,她失神地由他扯去床罩,掀开被单。他将她放上床,正要去拿毛巾,她却紧紧搂住他的脖子,轻声说:“不,至恒,别走。”
那样脆弱的声音,直直送入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他重新抱起她,两人再度交缠着,如此不管不顾的激|情,似乎在最青春年少的时候也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