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按她的计划在发展,然而她的心情并不轻松,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她和刘玉苹算是互相妥协,却说不上两赢。她清楚知道,信和的小树网络至少要经过一个完整的年度磨合调整,才说得上成型,要做的工作还有很多。倒不是说离了她就注定不行,但只靠刘玉苹和周副总,却几乎是注定不行的,否则当场也不必请她过来了。她中途求去,可说在信和的努力一半将付之东流。
她的确从一开头就没打算去迪亚,老汪摆出的姿态非常诚恳,可能开出的条件也会很吸引,但他放出留言迫她就范的手段让她心寒。相比之下沈家兴,刘玉苹夫妇到算得上正经生意人。那些心理阴暗的小算计,也在合理范围之内。而真去了迪亚,将来若有不愉快发生,想摆脱老汪,可就大是不易了。
更别说还有那些牵扯到曾诚的流言。她既然无意接受他的求婚,那么暂时离开这个圈子,至少可以还彼此一个清静,省得他也受到困扰。
坐上出租车,她拿出手机,迟疑要不要给许至恒打电话,她不清楚他昨天说的各自冷静一下有没有一个时间限制,可是现在,她确实疲惫而烦乱,不知道自己这种状态去面对许至恒,会不会把事情搞得更糟糕。
正在心乱如麻的时候,手机响起,她看下号码,却是迪亚的汪总。他如此神速得到消息,只能让她感叹。她接听了电话,只客气地说现在辞职手续尚未办完,目前不方便接触,等过了这段时间再说。放下手机,她微微苦笑,倒不是有意吊着老汪胃口,不过跟信和没有彻底了断之前,他仍然是她的一张牌。
叶知秋终于只是给辛笛打了电话,约了她去做美容,她确实需要和无话不谈的闺密一起放松一下绷得紧紧的神经了。
“恭喜恭喜,你终于复自由身了。”两人坐在桑拿房里享受着香氛湿蒸加入的熏衣草精油据说能让人情绪宁定,不过辛笛明显并示受正匕薪硫一奥轰勒勃地说,“上次进医院,我就觉得你该甩手走人了。”
叶知秋只好扯着嘴角笑了:“我是失业了好不好?你笑这么开心干什么?”
“以你的能力还怕找不到工作吗?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是正经。”
提到休息,叶知秋有点无语。手头积蓄确实能让她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可是她只在毕业以后,到索美上班以前,过了一段工作没有着落的日子,那段时间的灰暗让她心有余悸。现在一旦闲下来,她心裏仍不免有些没底,不能适应这种没收入看不到将来的生活,所以根本没有让自己闲下来的打算。
事实上她己经做好了时间安排,打算办完工作交接后,到深圳去看那边的展会争取找到合适的品牌。还得处理房子,想到房子,她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再和许至恒开口了。
“小笛,去看香港时装周吗?”
“肯定要去啊,刚招了几个设计助理,还得带上他们,麻烦死了。”
“我们到时可侯在深圳碰面吧,现在我是无业游民,想看场发布会都不得其门而入,得靠你老罩我了。”叶知秋半开玩笑地说。
辛笛大笑,两人出了桑拿房,披上浴衣去做按摩。一轮按摩美容坐下来,至少身体确实放松了很多。叶知秋想,也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不过是一样样应付罢了。她拿出手机。许至恒并没有打来电话。好吧,想想昨天自己心事重重,表现得太过于心不在焉,或许还有点语气生硬,她决定主动打给他。
许至恒很快接听了:“秋秋,在哪里?”
“刚和小笛做了美容出来,你再哪儿?”
“在和穆成喝酒。对不起,昨天我态度太糟糕了,没生我的气吧?”
“没有啊,别喝过量了,更别酒后开车。”
许至恒含笑答应,让她和辛笛一块去好好吃饭,不要随便混一餐了事。叶知秋放下电话。当然她能理解男人需要自己的空间,许至恒和于穆成约着喝酒,就像她和辛笛一同做美容一样,是各自放松减压方式。两人相互殷殷叮嘱,似乎一下抹平了芥蒂,可是却又都知道,到底是在回避谈及那个敏感的问题了。
辛笛做了个鬼脸:“哎,不是吧,为什么我没体会过这么一刻不见如隔三秋的感觉呢?”
辛笛恋爱过几次,可每次恋爱不是无疾而终,就是把男友变成了兄弟。她有时候觉得没能体会传说中的恋爱销魂滋味,也许是自己人生的一个损失。她有更多时候却并没当回事,用她的话说,与其对着一个无趣男人,还不如抱着爆米花独自在家看米兰时装周发布会光盘来得有意思。
两人找地方吃了饭,再懒洋洋步行去阿风的Forever酒吧小坐,这裏周末客人要多于平时,但较之本地大热的慢摇吧,仍然只算是个安静的喝酒谈心所在,来的也多半是熟客。
叶知秋顾忌着自己的胃,只要了百利甜酒慢慢喝着。辛笛酒量一般,一向也只在这裏最放松,她点了forever的招牌鸡尾酒。两人随意聊着天,叶知秋有点苦恼地告诉辛笛,她妈妈又逼着她去相亲了。
辛笛大笑,一点也不同情她,她自己一样面临着这个问题,没一个正常传统的妈妈会不把过了二十八岁又没男朋友的女儿视做心病的,然后叹气:“我说过不只一次了,我不想结婚,可是我的理由在她老人家看来完全站不住脚。前天居然给我说,一想到她和我爸走后,这世上只剩我孤单一人,他们会闭不上眼睛的。”
叶知秋笑不出来了:“万一我妈也对着我说这话,还真是不知如何回答好了。”
她只设想一下,鼻子就突然略有酸意,觉得这般亲情委实难以抵挡搪塞。
辛笛勉强一笑:“我也受不了。”她一把拉住从旁边经过的阿风说:“阿风,要是了三十五,你未婚我未嫁,我妈还逼着我结婚,我们就凑合过一辈子吧。”
阿风早就就习惯了她的异想天开,笑着说:“好吧小笛,找们说定了。”
辛笛却放开了收:“别别,我有乱|伦的罪恶感,还是算了吧。”
阿风笑着摇头走开,辛笛也笑,转向叶知秋:“你呢秋秋,你打算几时和许至恒结婚?”
叶知秋同样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你比我妈还狠啊,她老人家听说我和至恒今年才认识,也就放过了我,只让我恋爱要慎重。”
辛笛伏在桌上直笑:“慎重地恋爱,哈哈,我怎么觉得一慎重就没法恋爱了。”
叶知秋只好承认,辛笛可能是有点醉了,可这话还真没说错,起码她的恋爱,就不是慎重考虑后的选择。想起许至恒,想起自己如此不确定却又如此甜蜜难以割舍的恋爱,她有满心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