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窗户以外是什么?

很多时候,那些与我有关的、无关的,或时有关联的大大的世界里,它装着许多所以然,装着空洞的充实,装着烟火的荒芜,包括以具象形式存在的难以名状的已知和未知的真实;我几乎用了全部的知觉去抵近它们,去捡拾尘埃中熹微的薪火,去发现残垣断壁中莹莹的闪烁。我从这个路口到下一站,从下一站出发到另一个站台,每当站台上开满银色的月光,我知道,这又是一程美丽的相约。我置身其中,找寻自己,却又丢了自己。

我说我孤独,并不寂寞。但,所有知道我的人,都说这只不过是一个文青的托词,充斥着标榜的刻意和做作的新奇。我笑笑,依旧说,我很孤独,但我从不寂寞。我有我演绎的角色,我有编排小说得来的稿酬,还有我心爱的“路虎”。我有许多人没有过的文字里的疼,它们成了我生活的全部。如果生命可以重新赋予,那便给它们好了,我的躯壳受我驱使、供养,那便好。

于是,我除了成年累月地四处游荡外,更多的时候,会选择一个寂寞的地方享受我美丽的孤独,去一些值得我发呆的有阳光味道的,最好有水草飘零的水域,静静地打发不再执笔时的慵懒心情。只有当我银行卡中显示余额为三位数的时候,才会理性地再一次回到原点,然后继续拼命在虚拟的世界里凑足下一次的旅行食粮,再一次出发去远方,去下一站的路口,某个向往已久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的旅行与上一次的归来相隔了整整一年零三个月,有些意外的相遇阻碍了我的步伐,我在这一年中甚至想过放弃我孤独的坚守,是不是该结束一个人的旅行,以牵手的姿态踏上月台,不管左右来去都好。我努力了,但,我依旧孤独着。

婉余要将我的机票延至28日,我拒绝了。我自己在电脑上购买了去桂林的火车票,行程未变,还是27日下午17:00出发。

不过,这之前我得先将“路虎”安顿好。这家伙很难伺候,除了我,就只有寄托到宠物中心。这是个让人放心的地方,不仅有专人专业护理,更重要的是每一次离开,“路虎”都是以这裏为家。别处,没人收留它。它野性,它是我一直的伴,陪了我五年,如果所有人都可以弃我而去,但“路虎”不会,这就是人与狗的区别。

我为它洗了一个热水澡,精心梳理了它稀疏的毛发,超过我打理自己头发时的耐心。在最后的烘干中,有幽香暗涌,“路虎”很温顺,但躁动着不安。每一次出行,我都是这样打扮它一番,所以,这就成了我离开它的前奏,它心中或许难受,又不得不接受。有时,我也很佩服我对“路虎”的爱,和它一样的忠诚和坚贞。那些从我生命中路过的人,都说我爱一只狗胜过爱她们,她们有“路虎”的无怨和真诚吗?

到了佳佳宠物中心,却意外发现中心大门紧闭。店面小字条提示:家中有急事,要下月3号才能回来。这一下我懵了,“路虎”怎么办?时间无法再推了,退票预示着几万字的辛苦努力又该泡汤了。看着耷拉着耳朵的“路虎”,片刻思考后,我决定先将它寄养在婉余家,等宠物中心开门后再叫婉余送去。

无奈之下打通了婉余的电话,婉余正在首饰店中忙活,听我的土狗要去她家待几天,除了愤怒,估计就差当场敲碎我的脑袋了。反覆磨蹭了几个来回,婉余终于答应了我的无理请求,收留了“路虎”。放下心来,我花了半天时间整理好行囊,除了一些出行必备品,就是几本打发时间的闲书。27日15:00的时候,婉余开着车,接上“路虎”,然后再将我送去火车站,我回头的时候,“路虎”正在窗内,一直吐着舌头,看向远方。

我又一次开始了旅行。下一站,何处?

写在去桂林的列车上,权作序

张庆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