辘辘的车轮扬起尘土,明朗的骄阳下,河面上悠悠地掠过数辆线条精致的马车倒影。公主府的马车将将出城,开始往郊外的碧芳山行去。玉瑶撩起帘子朝窗外看,城外越过河流,是大片大片的绿野,路两边偶有农人小儿,遇见这般镶金嵌玉的华丽马车,盈盈挥手偷笑,让人心情格外好,仿佛出了城,就与那惶惶不安的气氛分别了。但玉瑶心中知晓,这一抵达蕙路寺,便是一刻放松的时刻也没有了。这城里的人大多出发得早几日,亦或是今日一大早就出发,公主府几乎算作城里最后一个去的府邸。此时临川王府和世子府的马车,已抵达了碧芳山。寺内大师亲迎他们父子二人。待寺内的下人们散去,萧宣德才开口:“事情都安排妥当?”萧公和道:“父亲放心,那批人早已提前一个多月安插进寺内,不会有人发现。”萧公和说放心,萧宣德知道定然是万无一失的:“这次我必要她身败名裂,即便是死,也是千古骂名。她不是怕被世人耻笑么,我偏偏要她不如意。”“对了。”萧宣德想起一件事,有些不放心:“之前我劝过你的,不知你听进去否,你一直联系着的那个……”他压低了声音:“他似乎近日与公主都得颇近了些。”萧宣德说的这件事,萧公和不是不知道。他原本就并未放心文年此人,只是之前谋划之事,数次文年都帮了他许多,且不论帮文年暗中忙他除掉了许多萧衍的左膀右臂。且如今许多宫中权臣消息还需文年相传与他。是以文年这头,他迟迟舍不得放。同时,他也忌惮着文年。就连他都得不到的消息,文年却能轻易得到。那将来即便是自己登上了皇位,要悉数除掉宫中奸细怕是就一件难事。见萧公和陷入思考,萧宣德提醒道:“若是公主也投靠了他,怕是将来会麻烦。不如……”“父亲。”萧公和知道他想说什么:“我偷偷试探过他很多次,可每次都失败了,派出去的人也没回来过,他这是在警告我。但他依旧愿意帮我,虽然我不知道目的。但现在的节骨眼上,我不能冒这个险。”萧宣德起身,有些烦躁地在房间走了一圈:“留着他,怕是会有后患。”萧公和眯起眼:“不过,若是他跟公主走得亲近,反倒是一件好事……”萧宣德站定:“怎么说?”萧公和道:“原本他这个人就极为强大,偏偏我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他的软肋。”说到此处,萧宣德已明白一半,萧公和继续道:“若是公主有求于他倒不必在意。但若是他主动接近公主呢?”萧公和眉峰挑起,脸上显出一丝邪气:“那可就好玩了。”萧宣德思索着这里面的利害关系,片刻后点了点头:“如此来说,这次经书讲习倒是可以看出他的态度。”“正是。”萧公和道:“听说他从未参加讲习,这一次却是例外。他若是为保下公主而来的话……”他话说了一半,勾起嘴角:“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