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旁边女子被吓得尖叫,可文年已经像与外界屏蔽了一样,根本没有在意到。他的目光对上了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玉瑶,玉瑶连头都抬不起来,却强睁着眼看向他,那一刻,她的眼中有说不尽的安定和轻松,像绝处逢生的花朵,找到了栖息的土壤。文年方才对待张妈妈的手段,是因为他猜到玉瑶一定会受她的苛责,比如被绑起来,或者被打了几巴掌……他以为她受了委屈,可他竟没想过再见到的,是这般血肉模糊的她。文年跪在她面前,极轻极小心翼翼地将她抱在怀里,可即便这般呵护,玉瑶还是疼得轻轻地“嗯”了一声,她想忍的,可真的太疼了,被抱起来的那一瞬间,身上所有的伤像重新被撕裂了一遍,玉瑶只得紧紧咬住嘴唇。只这样轻轻的一声,文年顷刻红了眼眶,心头和鼻尖一样酸涩,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再睁开眼时,眼睛红得发烫,像这夜里璀璨的红宝石,又像一只温柔的无助的兔子,最冷酷的杀意和最柔软的爱意,竟也能这样自然地融合在一起。他从进入这里,杀了不知道多少人,可都未曾沾染一点血污在他的衣袍上,而此时他只想紧紧地将玉瑶抱在怀里,可又怕弄疼了她,他洁净的衣服上沾满玉瑶身上的血迹和污渍,却像雪地中的斑斑腊梅般坚毅和艳丽。玉瑶很想笑一下,让他不要再伤心了,可她知道自己此刻狼狈极了,笑起来不知道有多丑,于是她缓缓抬起头,深深地望着文年。她消瘦尖细的下巴凝结着血块,脸颊红肿可怖,唯有那双清澈的眼眸,闪着琉璃般的光,仿佛能洗涤这一切的污浊和不堪,让她能在肮脏的泥潭里也如清泉般纯粹。文年撤下一块衣衫上的布,将玉瑶的脸简单地盖起来,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转身要走。玉瑶只是微微地挣扎了一下,目光看向了那个角落。文年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缩在角落的蓬头垢面的女子正是苏是月。文年知道玉瑶是要他救她,他低头温柔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又转头道:“你想走的话,跟紧我。”说罢文年踏出房间,外面可以听到追来的侍卫已经道聚千院门外了,他却迟迟没听到后面的动静,他又一转头,看到仍旧蜷缩在角落的苏是月,皱眉道:“你不想走?”苏是月犹豫着,似乎自己也拿不定主意。文年等不了那么多,他道:“跟上我,你必须走,快点。”他语气冷冷淡淡,却带着不容反抗的命令口吻。苏是月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干草,匆匆跟上了。他们走出聚千院,一众侍卫已经紧紧围了上来,册羽和容羽都受了些伤,仍在拼死抵抗着。册羽见他们出来,大喝一声:“公子!你们先走!”然而刀剑已经逼近文年面前。玉瑶却在他怀里,放心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