鞠汴神情微动,却仍没有停下手上的分拣。王阁老却是没再说了,片刻后,另外有人接道:“林学士你还是别问了,专心批折子。”林大学士也是个有颜色的,应了一声继续工作。半晌,王阁老又喝了一盏茶后,缓缓开口:“说起来也是巧,当年那个姓氏,跟咱们橘学士很像,姓鞠,是当年的鞠太傅。只可惜……”说到这里,整个内阁都默了一默。知道的不敢说,不知道的不敢问。鞠汴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认真地看着手上折子的内容,王阁老扫过鞠汴,片刻后神情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惬意地倒了杯茶。鞠汴将手上的折子放在左边“重要折子”那一沓,又伸手取来一个新的折子,他刚打开看了一眼,神色蓦然紧张起来,他立刻悄悄看了周围一眼,还好,阁老们都低头在忙,王阁老也倒茶去了。鞠汴慌忙看完内容。这个折子是由陵州刺史上的,或许只是为了掩盖背后真实的势力。而内容却是揭露文年身份的。鞠汴是知道文年魏人的身份,而这么详细具体的内容,他也是第一次知道,他忽然就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有些思考不了。他曾向玉瑶追问过文年真实身份,彼时玉瑶只说文年身份非普通人,并未细说,可鞠汴看着这折子上的内容,这何止是非普通人,如今分明就是叛党。他脑子里有些乱,联想到昨夜玉瑶没有等到文年这件事,顿时觉得手上的折子比铁石还要沉重。他一直仅仅有条地分拣着,忽然半晌没动作,一旁的言景从折子中探过头,小声道:“阿汴?怎么了?累了就去休息会,也别太拼。”鞠汴忙扯出一个疲惫的笑容:“多些挂心,是有点累了,不过无碍,手上这点分完我便休息片刻。”他边说边合起手上的折子,放到了右边“不重要折子”那一沓。接着若无其事地又拿来一个新的折子。一直到下午,阁老们将今日的折子终于批复得差不多,纷纷起身伸展了下身子,随意闲聊起来,又聊了一会,王阁老扫了一眼,交代余下的给另外两个阁老,便提前离去,心情颇好。而那两个剩下的阁老先是走了一个,剩下最后一个,走到鞠汴跟言景中间,先问了问还有没有什么重要的折子,又说了些自家还有什么急事云云,便把剩下那几十个折子留给他们了,左右剩下的都是写些鸡毛蒜皮小事的折子,交代给他们也无妨。“阿汴。”言景与鞠汴原本也是同窗,此时只剩下他们俩,他伸了个懒腰,放松许多:“果然新人是最累的,如今咱们的同窗可都做了官,就只咱们两个还无半个官职。”鞠汴抬起头,示意他隔墙有耳不要乱说话,又道:“可在这里能学到不少东西。”“这话倒是没错,今日第一天来就长见识了。”顿了顿,他懒散地将手上最后一个分拣的折子放到一旁,压低声神秘道:“今日王阁老说的那个鞠太傅,到底是谁啊,怎么神神秘秘的,你认识吗?”鞠汴若有若无地笑了下。“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