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了,夕阳红得似血。玉瑶在一个偏僻的屋檐下,抱着浑身冰凉的文年。只有夕阳洒在他脸上,才泛起带了点人间烟火气的暖色。玉瑶她们不敢再扶着文年前行,他的伤口太深,这样动起来,血越流越多,玉瑶已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只坐着一动不动。她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册羽他们应该能找过来,他知道位置。他若是来不了,阿汴也会往这个方向来的。总能有人发现我们。”春彩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公主,奴婢折回去找他们吧?或者奴婢去打点水过来。”“不,不要去。现在不知道公主府那边是什么情况,在这里至少能保命,我们就在原地等。”玉瑶顿了顿,目光聚焦了些:“还有,我不是公主了,以后就叫我玉瑶吧。”“公……”虽然不让她叫公主,但是自小的宫廷礼仪教训,让叫“玉瑶”她也是万万不敢的,比杀了她还难,春彩难为了半天,低头迟疑道:“奴婢还是按照官家的规矩……就、就叫玉娘,或者姑娘吧……”玉瑶涣散的目光愣了愣,没心思理会这些,无所谓道:“随你吧。”刚说完,她们都听到墙外了一声动静,立刻警惕起来。春彩低声道:“姑娘,我去看看。”不等玉瑶阻止,她轻手轻脚地朝外走去。玉瑶提心吊胆地等着,一只手小心地揽着怀里的人,另一只手在衣袖中攥紧。忽而她眼神一亮,手缓缓松开。“册羽!”玉瑶激动得声音不稳,却不敢起身,怕碰到文年,她慌忙道:“带人来了吗?他受伤了,快带他回去。”“回公主,带了人,属下这就带公子回去。”很快,带来的几个人小心地将文年扶到了外面的马车上。不知为何,玉瑶总觉得册羽眼神奇怪,虽然他对文年的伤势也有担忧,但并没有很情绪化,反而有些闪躲,似乎在压抑着什么。“公主……”册羽试探着开口。“怎么?”册羽犹豫不言,小心翼翼地窥探着玉瑶的神色,微微皱眉,似乎公子好像还没有把鞠汴的事告诉她。玉瑶追问:“是不是公主府出什么事了?公主府的人都还活着吗?”看样子她还不知道。册羽心下一沉,想到公子还没醒,亦不敢擅自提起那件事。慌忙答道:“公主府没事,啊不不,有事,但是公主府的人没什么事,受了点小伤……”玉瑶被他的语无伦次说得一头雾水:“到底是有事还是没事?先上车,文年等不得。”说着玉瑶自己上了车。册羽也跳上车,坐在车夫的位置上回头道:“公主府没事,公主放心。”说罢立刻一甩鞭子,害怕继续面对玉瑶的问题。玉瑶将文年小心地抱在怀里,避免碰到背后的箭,也尽量减缓马车的颠簸,她拿了只车上的干帕子,仔细地擦掉他身上的水,一边嘴里碎碎念着。“阿年,你不要吓我,你必须醒过来,告诉我你之前去了哪,我还没说我原谅你呢。”念着念着,玉瑶忽然用力攥紧帕子,深深低下头,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