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眼眸深邃如墨,让人看不清这当中究竟藏了多少秘密,他不动声色地看向窗外:“她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不代表彻底安全,反而因为没有公主这个身份而有诸多不便。鞠汴……”文年顿了顿:“鞠汴也不在了,而我,不过是文府的公子。没有权利是件危险的事,我留在她身边又有什么意义呢?所以我要尽早启程,才好早点回来。”容羽微怔:“公子的意思是,下次再来大梁……”文年打断道:“正是。”容羽拱手:“属下明白,还是公子思虑周全。想必公主一定能明白公子的良苦用心。”文年失笑,对于容羽不太擅长的称赞不置可否。“她会的。”文年看了眼院子中已经花开半数的海棠,玉白的颜色在耀眼的光下像白日里的星星。这样好看的花,只有邀请她来年再看了。他摊开手,看着掌心那个终究没送出去的红色香膏,轻轻叹口气,将它又重新收了起来。天高气爽,万里无云,本是郊游的好时节,文府的寒酥园,一辆马车趁着大好的天光,一路向北驶去。建康城迟迟没有传出永兴公主离世的消息,人们的记忆仍停留在那一日闷热天气里的公主府门口的丧车,自那之后,仿佛都默认了永兴公主被囚禁在公主府这个流言。玉瑶不明白为何萧衍还没有宣布永兴公主离世,难道他知道自己没死?可她问过容羽,那日替死的女子面容被毁,浑身上下跟她的衣着打扮都一模一样,萧衍又不会亲自来看,糊弄下面这些人是没问题的。玉瑶下意识地往自己腰上摸了一下,在那个位置上倒是有一颗痣。除非……除非刺杀的人有萧衍派来的,才会为了复命而仔细确认。是以玉瑶不能完全放松警惕,她必须等到永兴公主薨逝的消息传出,才是真的安全,直到那时她才是真的脱离了这个身份。鞠汴当初给她找的这个宅子十分隐秘,加上如今连鞠汴都不在了,知道这个地方的也只剩下临安和册羽他们,只要她不出门,便不会引来危险,如此,她和春彩就在这个地方日复一日地住了下去。春彩从门外进来,将篮子放在墙角,笑盈盈地从里面拿出一包东西:“姑娘,今日买了新出的春茶!”玉瑶喜欢的清茶煮法最终也没有在大梁推广开,只在佛寺与少许贵人中流传着,十分少见。可能这就是顾阳曾暗示过的,历史都是无法改变的。是以当下的建康城中流行的还是混合了许多干果果干一同的茶水口味。玉瑶看了一眼,道:“买这个做什么,我平日里也只喝清茶的。”“知道姑娘爱喝清茶,特意让掌柜包了一包纯茶叶。”春彩从篮子里拿出另外一包摇了摇,又道:“春茶是买来给客人喝的,不然咱们这里没有新出的茶,岂非给姑娘落了脸面。”玉瑶下意识道:“咱们这里哪来的客人。”说罢春彩一愣,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看着手上的春茶有些出神,不自在地将茶叶放回去,拎着篮子匆匆去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