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年看着他,忽而放下心来,看样子,江国公府也并非人们口中说的“后继无人”了。“你的事,公主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因为此时我还当你是我的兄长。不过今日之后,我要忠于江国公府,忠于大梁。至于你我,就不再是兄弟。”“我前面说的兵戎相见,从父亲的脸色上来看,我也能猜得到一二,或许没多久了吧?我不知道你的计划是什么,但若还有再见之日,我不会顾及往日情谊,只一心为大梁。”沈锦安知道,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是跟文年说的最后一句话,哪还有再见之日,怕是没多久,这大梁就要变天了,到时候江国公府在这浮沉中该何去何从才是他该考虑的事,而他与文年,眼下看来,果真是“忠义”之中的最小的事了。“不过今日未过,当下我还是你的舅舅,也是你的兄弟。”沈锦安起身,文年亦起身,他在文年胸口用拳头推了一下,文年勾起唇角,忽而笑了。沈锦安撇嘴道:“原以为你喜欢公主是一时兴起,没想到竟走到了今日的地步,既如此,我便祝你们百年好合,儿孙满堂。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祝福你了。”文年在他肩头拍了两下:“多谢。”沈锦安心里叹了口气,他原还盼望文年能说出什么感动的话,果真,他依旧是他,惜字如金地寥寥数句,让他这几番“豪言壮志”都显得不那么掷地有声了。不过算了,成年后的日子里,哪能有那么多奢侈的期盼呢?沈锦安想到这里,也就想通了,他郑重地行了辞礼,转身离开。顾阳对于玉瑶的到来并不意外,十分自如地自己去炒了几个菜,他屏退了下人,跟玉瑶说话就用现代人的方式敞开了聊。席间几次,他都恍惚以为自己其实置身在现代,只要一推门出去,外面就是车水马龙,高楼林立。而他们,不过是在大城市中找了个歇脚地。不过玉瑶的疑问,总是把他又从这片刻的幻想中拉回现实。“所以太子其实全程佛系争储?”玉瑶听完顾阳这位历史老师的讲解,不由地想到萧施德整日里“佛光普照”的老好人模样,感叹道:“那他争不上也很正常。”说到这里,她一只手拖腮,已经不知是今日第几次感叹道:“就是不知道文年在这当中究竟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只要他不死,怎样都行。”顾阳道:“总之宇文家的君主肯定不是他。而且我记得历史中这一段并没有真正的战场厮杀,所以你也算可以稍稍放心些,至少不会那么残酷。”说到这里,顾阳道:“怪只怪文年没有名留青史,不然他的结局我就能提前告诉你了。”“还是不知道的好,若是那种逆转不了的结局,岂不是更要命。”顾阳又道:“你问了太子,三皇子,连临安你都问了。你身为永兴公主,你难道不问问萧衍的结局吗?”玉瑶抬头看了他一眼,反问道:“你觉得真的永兴公主,真的还会在意萧衍的结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