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穿着春彩的衣服,顺利进了灶房,她找到春彩说的那个柜子,小心翼翼地来开,果真,在柜子后面,有一扇与墙面融为一体的门,若不是推开来看,当真极难发现。玉瑶拿出那把几乎可以吻合所有锁芯的特制钥匙,“咔哒”一声,传来了令人愉悦的开锁的声音,玉瑶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这扇门后。这条地道究竟通往何处,玉瑶一概不知,她摸索着跌跌撞撞往前走,心中杂乱的思绪早已战胜了深夜里走暗道的恐惧,她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文年。今夜根本不是一个普通的夜晚,否则她不会收到这个玉簪,她可以判断出建康城正在发生着惊天动地的大事。给她传这个信息的人,无非是想骗她出来,玉瑶也很容易猜得到,对方八成是想拿她作为文年的威胁。可即便清楚对方的来者不善,她也不能拿临安的命去冒险,鞠汴的事她不要再面对第二次。人在黑暗中时,感官会被放大,闷热的泥土气息让人喘不过起来,玉瑶却丝毫没觉得不妥,她只觉得似乎思想也被无限放大了,她在暗道中笃定向前的每一步,都让她心中那个念头也更加坚定起来。她也不想做这个捅娄子的人,不希望破坏文年的计划,可临安亦是她不能不管的事。玉瑶脑海里浮现起文年张惯来清冷又无所不能的脸,她真的不想因为自己的愚蠢而在他脸上看到失望的眼神。玉瑶几乎想象不出来那样的他,仿佛失望这样的情绪就不该出现在他那张脸上。玉瑶渐渐感觉前面有光传来,今日的月光很亮,数十步之后,玉瑶从暗道中走了出来,深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这空气中带了点要下雨的味道。玉瑶不知道身在何处,不过今日既然整个建康城都不安全,她索性朝着最危险的地方——皇宫走去。即便现在的她已经自身难保,可她心里的第一个念头还是担忧着文年此时此刻究竟怎么样了。……皇宫里一片哀嚎,后宫的妃子们或是吓得失魂落魄,或是寻死觅活,乱世中女人往往是最惨的,她们明白这个道理,只想求个体面的死法。萧衍应该是整个宫中最镇定的人,苏公公煮了新鲜的茶,端了上来。尽管奉天殿已经被魏人占领,萧衍面色寡淡,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他看上去除了有些深夜晚睡的憔悴外,如刀锋般的眉目中威严丝毫不减。“苦后甘甜。”萧衍放下茶杯,缓缓道:“这还是永兴煮茶的方法,朕近来越来越喜欢了。”顿了顿,他意味不明地感叹了句:“可惜啊……”宇文泰心中咯噔一下,不动神色地看了文年一眼。文年像是没听见一眼,面上清冷不改,眼底深处是绝对的肃杀和冷酷。萧衍看了文年片刻,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眼底划过警惕,方才的从容中出现一丝慌乱。“你是谁?”文年还未开口,宇文泰先笑了:“梁王,我们都到你面前了,你才想到问他是谁?”他举起一只手示意部下行动,继续道:“废话少说,束手就擒或许能饶你一命,叫你不至于太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