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抬起身往鲁一弃移了一步说:“别听他们瞎说,‘鬼影壁’是定风水的一种手法,是为了防地府阴气冲了门楣之吉气,所以在大宅的门前地下做一影壁。”
原来如此简单,鲁一弃又蹲下看瞎子摸索,可瞎子已经叹口气,一脸沮丧地站起来,看来没有一丝收获。于是周围又陷入一片寂静。
“瞎大叔,”鲁一弃叫了一声,“你是怎么知道这裏有座‘鬼影壁’的?”很少问话的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问。
听到鲁一弃的问话,瞎子一扫满脸沮丧,娓娓道来:“你不要跟倪家老三瞎叫,我本姓夏,你叫我夏叔。”
独眼嘟囔了一句:“还下流呢。”
瞎子没理他,接着说:“‘撇山影壁’的西侧砖雕刻的是指日高陞,可这砖雕整个画面是反的,人在东,日在西,指的是落日,而且刻出的天官手没指正太阳,他朝下垂了三十度。东侧是拜印封侯,印挂在松树上,猴子本应仰首上拜,而这猴子却拜向斜下方。建这宅子的是高手,功力还在你大伯之上,是不会犯这样错误的,所以那应该是暗指什么。而这门前明明是一片平坦空地,那只可能是暗指地下什么东西。而地下这位置最可能的就是建着一座‘鬼影壁’。”
瞎子的话无意中又解了鲁一弃一个疑问:大伯是建宅的高手。但他表情依旧木然没发一言,只是伸手接过大伯手中的那团光芒向西侧“撇山影壁”走去,他现在看清了,那团光芒是一快石头,他也看清了,他觉得不对劲的砖雕确实如瞎子所说。所不同的,他看到那天官手指的角度并非“鬼影壁”正中,那手指到底指向哪里呢?
这时,他那洋学堂里学到的几何知识派上用场了。他让大伯他们三人顺着所指方向一字派过来,然后每人伸出一只拳头,与天官手指成一线,他发现最后的拳头落在“鬼影壁”的外侧,另一面砖雕也是如次,也就是说,它们不是一起指向“鬼影壁”,它们而是各指一样东西。
那会是什么东西?
大伯恍然叫道:“雁翅!雁翅影壁!”
话音未落,独眼没给任何人有向他发话的机会,鹤嘴镐、犁形铲一阵翻飞。“鬼影壁”两侧成直角状又出现两堵短墙,这就是“鬼影壁”的雁翅。
瞎子连沟都没下,用盲杖在东雁翅上扫弄了几下,果断的说:“倪老三,左起五寸,上二砖,破了它。”
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慢!我来。”说话的是鲁承祖,他从木箱里抽出一把细长铁錾,然后边走向雁翅边吩咐鲁一弃:“扶你夏叔往西走出十步开外。”
再回头对独眼:“老三,你得搞个家什帮我罩着点。”
瞎子没等鲁一弃扶,已然向西走了十五步。鲁一弃只能跟在他后面,然后他尽量把手中那块发出光芒的石头举高。他想看清楚大伯的行动,因为大伯的谨慎让他觉得这又是一个险招,而且,他又有了刚才开大门时的感觉。他的手又握紧了枪柄,已经抽出粗布包的左轮枪的枪柄。
独眼站在鲁承祖的后面,他又魔术般从身后的皮袋里抽出一样家什,右手拉,左手推,“嘭咣”的一声打开。
那是一把伞,一把钢架钢面的伞,此伞鲁一弃一眼就认出,“雨金刚”,大伯非常难得的有一次聊天时给他讲了一点江湖趣事,提到此伞,所以他印象特别深。
据说此伞《杀器别册》曾有记载:“收如杀人棍剑,张若藏身荷莲;金刚手中持掌,挡却血雨满天”。它由风调雨顺四大金刚手中伞所悟而制,所以取名“雨金刚”,它虽然也将伞头、伞柄、伞檐。伞骨几处都制成利器,但其最主要还是用来防御箭弩镖梭各种暗青子的伤害。
倪老三身边带着这家伙一点也不奇怪,盗墓中破解机关此伞是有极大用处的。
“雨金刚”打开后,鲁一弃的心放了下来,捏紧枪柄的手也松了松。虽然他不知道这把钢伞到底能承受多大的打击,也不知道独眼使用的功力如何,但他越来越自信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一团保神的祥云,这就是一朵护仙的荷莲。
鲁承祖没有马上动手,他又再次蹲下摸查了一下瞎子说的方位,刚才的失手让他变得分外的小心,他不能再有一点错失,那会让他失去最后的信心,那会让他放弃最终的使命。
借助微弱的光芒,一弃看到大伯苍老的身躯骤然变得挺拔,身形变得年轻人一般灵动,平日捧经翻卷的手抓紧铁錾,骨节间竟“嘎巴”作响,然后突然展身形右腿后迈一步,左腿直,右腿曲成反弓箭步,右手一斜举,掌中铁錾直甩出去。
錾到了……砖碎了……
寂静……更寂静……
等待……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