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死犬犹斗,双猞猁不舍;
蜾蠃虫终出,螟蛉子是谁?〗
鲁承祖甩出的弯月斧就犹如弧形镖一般,在空中转了个大弧线又重新飞回。可就在斧子离他已经不远,就快回到手中的刹那间,又一只瘈犬弹跃而起,向他扑来。
这狗的攻击迅猛如电,鲁承祖经过这番缠斗业已头昏眼花、力不从心。但这次他根本不用躲,也不用挡,那旋转飞回的斧子“咔嚓”一声,正好把那只跃起瘈犬横劈成两半。斧子飞旋的余劲尽消,掉落在地。鲁承祖伸出的手抓了个空,倒是一腔紫黑温热的狗血喷溅得他满脸满身。
鲁承祖没抓住斧子的手僵直着伸在那里,没缩回来。他呆住了,盯住地上还在抽搐颤动着的两截狗尸,一动不动,嘴裏喃喃的在说:“死了,狗死了。”
“啊!狗死了!”这是独眼的叫声,叫声中充满恐惧。尽管他没受到几下瘈犬的攻击,但他也不敢对那些瘈犬随便乱动。那是因为他是最害怕“三更寒”的一个,他知道对这些“三更寒”虫附脑的瘈犬轻举妄动会导致严重的后果。
“快跑!”独眼喊了这么一句,声音有点惨然,但他自己却动都没动,瘈犬围着他,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动。
虽然鲁一弃拿着“尸犬石”离鲁承祖已经很近,虽然围住鲁承祖的瘈犬已经没有几只,但喷溅出的狗血那暖烘烘的血腥气诱惑了它们,更刺|激了它们,它们不再轮番攻击了,一齐弓背伸颈向鲁承祖扑过去。
鲁一弃已经预料到这样的结果,他大叫一声:“接住。”随即扔出了“尸犬石”。
鲁承祖接斧子的手本能的一把接住了石头,刚刚跃起的狗群全都一个扭身,迅疾的逃开。它们这次逃得很远,逃得很乱,“天罡阵”彻底散了。
这阵法之所以能散,除了由于它们畏惧鲁承祖手中的“尸犬石”的外,还因为它们见到一个更令它们恐惧的东西,虽然那东西它们自己的身体内就有,但正是因为有,它们才了解这东西所带来的痛苦有多么的巨大和可怕。
是的,就在“尸犬石”飞到的同时,地上狗尸中也飞出一个发光物。它闪着幽幽的蓝光,在空中飘忽不定,而且在它方圆三尺之内,可以感觉到刺骨的寒气。
“三更寒”破体了。
“三更寒”真的很象鬼火,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但是他的变化却是比鬼火快无数倍,刚刚在鲁承祖面前出现,一个扑闪,就已经出现在他身后,再一扑闪,已到了鲁一弃的面前。那速度的快捷,就连鲁一弃都感觉不到是怎样的行动轨迹。
那虫子又一个扑闪到了独眼面前,独眼吓得差点没尿裤子,他一只手把“雨金刚”上的烈火符对准那虫子,另一只手拿着渡魂香悄悄探到“雨金刚”外面。那虫子好象并不怕这两样东西,在独眼面前先是一阵乱飞,然后又停留好久未曾离去。吓得独眼口中不停地默念茅山驱邪咒,也不知道是由于害怕还是因为虫子带来的彻骨的寒冷,独眼不自禁的有些发抖。
他们三个都知道,就连那群狗也都知道,这虫子是在找宿主,它在选择把谁的脑子作为它的又一个享乐的地方。
那虫子停了好久又一闪到了鲁一弃面前,但这一闪,让鲁一弃的感觉发现了些不同。
又一闪到了鲁承祖面前,鲁一弃的感觉再次发现了不一样。
它在鲁承祖面前停留的时间并不长,这次它直接扑闪一下又到了独眼面前。这次动作给了鲁一弃更加强烈的感觉。
鲁一弃感觉得出,它一遇到腥黑之气就马上退出,看来它也忌讳“尸犬石”。
他更感觉出,那虫子的速度在变慢,一次行动比一次慢,当然,这样的变化只有鲁一弃能感觉到。
刚开始,虫子的两次移动真的是无从寻迹的,就连他也无法辨别。但从它在独眼面前的长时间停留后,鲁一弃就开始能感觉到它的行动轨迹。所以那虫子与“尸犬石”的尸气一触就飞开的情景,在鲁一弃的感觉中呈现得明明白白。
还有一件事鲁一弃更明白,大伯现在有“尸犬石”保护,不会有什么问题了。独眼也有两道防御手段,虽不知道有没有效果,但至少也算个保护。只有自己什么都没有,枪里已经没子弹了,就算枪里有子弹也没有用,那虫子目前的速度要比子弹的速度快。那怎么办,要么就向那两个人靠拢,肯定不行,自己的移动可能会帮助那虫子尽快做出选择,而那虫子的速度可以毫无疑问地将这选择变成事实。
那就只有自己也找个护身的宝贝。于是他悄悄的丢掉了枪,掏出衣兜里的玉盒。他知道这盒子是个宝贝,特别是拿出“尸犬石”后,没了那浓重尸气的牵制,那盒子在他的眼中是霞光闪烁,宝气流溢,吸纳腾伏,真似活的一般生生灵动。既然那虫子害怕“尸犬石”那宝贝,说不定它也害怕这宝贝,希望能靠它保住自己。
那虫子又在独眼面前呆了好一会儿,再次闪到鲁一弃面前,感觉在告诉鲁一弃,虫子的速度更慢了。
这只“三更寒”虫这次来到鲁一弃面前就没再走,它选中了鲁一弃。因为它开始围着一弃头顶飞快盘旋,并且把盘旋的圈子渐渐缩小。
鲁一弃也意识到它想干什么,于是迅速的连着前冲三步,然后突然折转,一个弯腰甩头,向右后侧又连冲三步。可根本没任何效果,那虫子就象是长在它头上一般,随着鲁一弃身体的移动变化而改变自己的位置,并且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轨迹飞快盘旋。
鲁一弃只有用第二招了,它把玉盒打开,一手拿盒子,一手拿盒盖,双手一起在头顶一阵挥舞,千年火纹暖玉盒和盖子在挥动下,宝气流动、霞光四溢,团叠成两朵暖暖的红云。
可是没用,那虫子并不害怕这宝贝,依旧进行着它的飞旋,但速度更慢了,似乎在享受玉盒带来的暖意。
鲁一弃害怕了,身上的汗下来了。
鲁承祖和独眼也很着急,那虫子的飞旋他们看不到,他们只看到鲁一弃独自在做着一些怪异的动作,但他们相信鲁一弃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他的处境肯定很不妙。他们想帮他,却不知道怎么帮。
那虫子飞旋的圈子越来越小,离鲁一弃的头顶越来越近。
这些鲁一弃都感觉到了,他还感觉到那虫子的速度越来越慢。所以他灵光一闪,脑子里又跃现出一个办法:抓住它。
虫子随时会落下,必须抓紧时间。于是他不再乱动,静静的站在那里,双手各拿玉盒和盒盖,稍高过头顶,眯起双眼。他能感觉到那虫子在飞旋,他能听到它飞旋时翅膀的震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虫子的呼吸,那呼出的气彻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