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飞鼎破(1 / 2)

血宝狂歌 圆太极 3414 字 16天前

通红的溶浆夹杂着怪异的焦臭涌入了山洞,并且大面积地铺开。这情形让鲁一弃想到北平院中院里“阳鱼眼”的熔金魔菊。不同的是这裏不是人为的绝杀坎,这是大自然可以毁灭一切生灵的巨大能量。这裏也没有鱼额或鱼尾可强破,唯一的生路也只为那些象山鼠一样的小生灵敞开了一点点。

熔浆将靠近洞口那边的一只铜鼎瞬间推倒吞下,铜鼎中的油料在熔浆中腾起一个巨大的火焰,随即便在一片青烟中与鼎体一同消于无形,与熔浆合为一体了。

从这只铜鼎的结局可以联想到自己的死状,女人的身体不禁有些颤动。

鲁一弃用手扶住女人的肩膀,但是他抑止不住这样的颤抖,因为他自己的手也在微微颤动。

“你看,那铜鼎!”女人说。

鲁一弃看了一眼铜鼎,却不是溶浆中已经融化的,那只已经看不到什么了。他看的是另一只依旧伫立着的。感觉中这只四方的铜鼎应该可以派上什么用场。

一声长长的蒸气喷发声响起,如同同时扯裂了几十匹百丈的粗厚帆布。

鲁一弃把手从女人的肩头移开。这动作让女人感到不解,到这种时候了,这石性的男人怎么连只公山鼠都不如。

这个男人不但松开了手,就连眼睛都不再看她。他的神情几乎是将女人完全忘记,而是痴獃般地盯视着洞顶一块摇摇欲坠的巨石好一会儿。随即又查看起山洞中的布置情况,时不时还用鲁家六工中的独特手法量测距离、高度和角度。

溶浆已经快漫过半个山洞了。灼热的温度和怪异的气味几乎要让女人晕厥过去。

“快!快来帮我!”鲁一弃说。

女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还是很听话地跑过去。鲁一弃将步枪交给女人,让她用这撬铜鼎的一只象腿形鼎足,自己则扯下一块棉袍裹在手上,直接去推鼎耳。铜鼎依旧烧得很烫,很快就烧透了棉袍,烫焦了鲁一弃的双手。但是这铜鼎也没有抵住两人的撬推,轰然倒下。其中的油料化做了一片火海,很快就和那溶浆连接起来。

没了油料的铜鼎就轻多了,而且其中没了火焰,鲁一弃可以趴在地上直接用肩膀推着走。铜鼎在两个人的努力下移动了六七步远,在靠近管道的转角处停下。鲁一弃将它转了个方向,将鼎口朝着管道方向。然后搬来一些方正的石块,用步枪撬起铜鼎的一边垫入石块,再撬另一边,同样垫入石块。然后再撬原来那边,如此反覆,将铜鼎垫起了一定的高度。

鲁一弃再次用鲁家手法测量了一下位置。确定高度合适了,便拿出“天湖鲛链”快步走到有蒸气活门的圆柱形高台前。那砖石砌垒的圆柱形高台现在也已经变得滚烫无比,已经到了一个肉体无法直接接触的地步。

站在高台边,鲁一弃没有马上动作,他安静且专注地从侧面看着那个随时会开启的活门,仿佛忘却了周围所有的一切,随它溶浆还是火油慢慢地往自己这裏围拢过来。

现在的活门已经是开启的时候多,关闭的时间少了。鲁一弃连眼都没眨的辰光,活门,如同爆裂般打开,强劲的蒸汽嘶吼着冲出,这情形让人感到是要将这山洞吹胀、吹爆。

鲁一弃站在喷气口的侧面,这样可以避免被烫伤。但他还是感觉到蒸汽的灼热,这是因为那蒸汽喷出持续的时间太长。

终于停止了,活门关上了。鲁一弃马上往圆柱平台扑过去,根本不管它上面散发出的高温。

“天湖鲛链”绕在圆柱平台上,一共绕了三圈。鲁一弃的手不可避免地碰到平台灼热的砖石面,但是他好像被铜鼎已经烫麻木了,根本没什么在意的。麻烦的是麻木的手虽然不怕烫了,可是最后要将细滑的“天湖鲛链”系上结子的时候却怎么都打不上。

女人来到鲁一弃的身边,柔实的手指捻起“天湖鲛链”,指花一翻便系成一个越拉越紧的穿套扣。只是稍不小心,左手手掌外缘在墙体上擦过,顿时烫出一溜儿燎泡。

鲁一弃拉着女人躲到平台的另一侧,让女人蹲在那里:“躲在这儿,千万别跟我身后!看到门开了马上往外逃!”

女人没有说话,她从鲁一弃的语气里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照他的话办。

溶浆已经和火油完全融会了,而且开始沿着低凹处和碎石的缝隙成几路全面铺开了,由纵深方向往两个人这边聚拢过来。

鲁一弃站在一块洞顶落下的巨石上,手里紧握这两颗手雷。他握得非常用力,这样的握法让他手掌从麻木中解脱,重新找到了钻心的疼痛感。他现在急需灵敏感觉,人身体最灵敏的感觉莫过于疼痛,这可以让他从手掌上不同部位、不同点的疼痛差别,准确感觉出手雷应该是以如何的力度、弧度、角度飞行。

蒸汽活门上系着的“天湖鲛链”崩得紧紧的了,活门边缘细小的缝隙如同哨子般刺耳响起。

等等,再等等,成败在次一举,生死在此一举。

“天湖鲛链”是极其结实的,更何况还缠绕了三道。所以铰链在蒸汽巨大力道的作用下开始往活门中陷落,往砖石中陷落。鲁一弃看到平台的砖石已经开始位移和碎裂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鲁一弃拉开保险环,扔出了手雷。

手雷扔出的力度不大,角度也很怪异,但却恰好卡在洞顶上那块摇摇欲坠的巨石与山体连接的缝隙里。

手雷爆炸的瞬间很炫目,比刚才三颗手雷炸得还好看。因为这是在洞顶炸开的,碎石四溅得如同烟花;因为这时洞里已经溶浆四溢,碎石落在溶浆中激起了红花朵朵、扬得红星飘荡。

洞顶那块削长的巨石,真好似一把天剑横劈而下。巨石带斜面锋口的一边正好剁切在管道的转角上。木纹精石做成的坚实管道是和落下的巨石一同断裂的,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的巨石也只是和这木纹精石做成的管道撞了个平手。

但是不管它们的硬度比试到底谁强谁弱,最终的目的就是要管道断开。现在管道断开了,目的达到了,管道中憋足的蒸汽狂喷而出……

气流冲击的途径正好经过那只架起的铜鼎。铜鼎的鼎口正对着狂喷而出的气流。

在强劲得无法想象的猛烈冲击下,铜鼎如同一颗炮弹一样飞出。哦!不,应该更像“妖弓射月”中的那只弧形铁菱。而鲁一弃也正是从“妖弓射月”那坎面想到这招的。

飞行的铜鼎击中的目标是那扇石门,哪扇不厚的石门。结果和鲁一弃设想中有些差异,那扇石门没有被撞倒。事实比设想更为神奇,石门上留下了一个和铜鼎底面同样大小的方形孔洞,边缘如同刀切的一样。

石门被撞开个孔洞,可管道中的蒸气却没有就此停歇,继续狂吼着往石门的方向倾吐着高温。

鲁一弃此时已经从旁边接近到断裂的管道。掏出两颗手雷,拉开保险,塞在管道的一侧底部。然后快速躲到一块大石的背后。两颗手雷爆炸了,没能让木纹精石做成的管道损坏多少,却是将已经断裂的管道炸移开一点角度。蒸汽不再喷向石门。

女人的动作很快,她起身纵跳到石门的附近,想都没想就从那洞口钻了出去。确实,再不快点真就来不及了,溶浆已经蔓延到整个山洞,只有那些大点的石头依旧突出溶浆表面,就象突出水面的踩脚石。

鲁一弃也钻出洞口,还没等他站稳脚跟,山洞里又传来巨响,更多的巨石落下,那洞顶开始坍塌了。

“快走!”鲁一弃对女人高喊一声。

“往哪边?”女人也对鲁一弃高喊一声。

是的,从山洞中出来这裏,其实是从弦子槽重回到坎面中,既然是坎面,就会有扣子,就不能随便乱走。

鲁一弃借洞中传出的光亮打眼看了一下,这裏是个砖石砌成的甬道,甬道往前七八步就有一个分叉口,往哪个支道走真是个问题。

身后的石门在嘎嘎作响,好像随时都会倒下。洞中更是“嗤”声一片,溶浆的红光突然显得黯淡了,大量的水蒸气从洞口和石门的缝隙中往外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