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奇解行(1 / 2)

血宝狂歌 圆太极 3110 字 16天前

拔出驳壳枪让鲁一弃感觉有些艰难。右手已经残缺,只能用左手射击,可刚才的瞎子的盲杖偏偏又是刺穿的左肩窝。

手臂已经不能伸直,所以驳壳枪平端起来只能靠手肘的提弯。这样平端只能是将枪端在腰肋间,这个高度是根本无法瞄准的。幸好的是鲁一弃射击是不需要瞄准的,他百发百中的枪法靠的不是眼力,而是感觉。

“呯——”一声枪响。与寺外大火中的喧闹声相比,这声枪响真的很微不足道。但寺中现在聚集的都是这世上少见的高手,这声枪响不但许多人听到了,而且听出了这是鲁一弃开的枪。在把枪响的具体方向位置都辨得清清楚楚后,有好些人朝这边赶赴过来。虽然他们的面前的路途是危险的、艰辛的,但他们毫不迟疑退缩,拼尽全力和性命而来。因为他们知道鲁一弃开枪意味着什么,连鲁一弃都出手了,那就是已经到了最紧要危难的关头,而且是鲁一弃已经没有任何可依仗的帮手了。

其实情形虽然危急,却并没有到那些人想象的地步。鲁一弃这一枪只是为了找基准点。像这样把枪端在腰间射击还是第一次,所以应该先把基准点找到,这样才能正确、准确地去感觉。

轻吐深吸,聚气凝神,身心尽趋自然。鲁一弃感觉之中已经没有了自我,肉体仿佛已经融入空气之中。但正是因为如此,一时间其所携气相纵横腾跃,如云行空、水行涧、光华喷天东。见此气相,朱家众多高手惊异了、错愕了。就连见识过鲁一弃气相的朱瑱命都暗暗称奇,这才数日未见,这神奇的年轻人所携气相中蕴含的力量和光华都变得更为强劲耀眼,给人一种无所能拒的感觉。

再次将所有的坎面扣子在脑子里梳理一遍,包括那些坎扣的机簧弦线位置以及动作形式。所有这些概念已经在他意识之中预构形成了一幅的画面,这画面在他感觉中拉近、再拉近,只拉到探手可及。预想的画面已经拉在手边,那么它的具体实现只是需要他一挥而就了。

“动,心轮!”鲁一弃一声轻喝。

活佛看着很平静闲暇样,但鲁一弃字才出口,身形立刻动了,带着鲁一弃一起迅疾地动了。只是一纵,位置却是应合九丈佛体的心轮位。

活佛和鲁一弃动了,另一边的机栝也动了。首先正面范围中的“刺猬靠”,这扣子是正对三只扣子中最靠西的一个。鲁一弃算筹着活佛带自己最多能一下闪过两扣,所以将落点定在心轮位。“刺猬靠”的确是启动了,但它的弦簧只动了一半,便卡在了那里。因为鲁一弃在说出“行”的同时开枪了,子弹正中“刺猬靠”主括位,主括撑板卡入齿杆,扣子便停住不再动作。

第二枪射中的是“九九归一穿山矛”石缝中的挂弦,“九九归一穿山矛”在鲁一弃他们刚踏上杀伤范围时就已经崩弦上劲。但这一枪却使得整个扣子弦劲一下全松了,穿山矛无一飞出。

“定!”鲁一弃又高喝一声。此时他的声音已经不想最初时那么平静,因为自己已经进入一个哪怕是眨眼的差池都会导致瞬间命丧的境地,不管是谁都会下意识地紧张。

说“定”的同时,鲁一弃开枪射中了“田字切”的括扳子。这扣子为动扣子,射出杀器时有左右一段距离的移动,这是为了扩大杀伤范围,也是对想突闯而过的高手一个追杀的手段。而且这扣子的机栝是侧向扳力。从鲁一弃这个位置角度无法让机栝松弦退劲。这因为如此种种原由,所以鲁一弃是射中的括扳子。这样那动扣子便提前移动了,在田字形切格未出之时就动作了。鲁一弃让活佛“定”,就是要利用这时间差停顿一下。这样刚好躲过最先弹射出的田字形切格。

“跃!海底轮!”鲁一弃又喝一声。

活佛应声而动,带着鲁一弃,身形正好随着前面“田字切”依次弹出的切格跃出。切格尽出之际,他们也正好落地。

落地的同时,与“田字切”复合的下道扣“云霓圈”正好动作,时机刚好抢在活佛落地转息需要的刹那停滞。顿时,有无数锋利刃口的平身钢圈飞云般卷来。这一次他们两个正在口形正中,再也无处可躲。

“伏!”鲁一弃喝叫的同时,手中枪再次响起。这一回是连续地响起。

子弹是直奔那些环而去的,但就鲁一弃手中枪的子弹数量远远少于那些环,更何况这子弹也不能全打完,要少了它们,下面的坎扣还是无法过去。鲁一弃没有全将子弹射出,只是打了五枪而已。这五枪却不是与飞环正撞,而是有一定的角度,这样被子弹撞到的飞环便变向撞到相邻的飞环,所以虽然只是五枪,撞飞的飞环却是三倍数上。十几个飞环撞飞了,这就让如云的飞环群中出现了一个缺口。这缺口不大,形状也蹊跷,可却能让伏身收形的活佛和鲁一弃刚好从这缺口中通过。

……

在旁人看来,活佛和鲁一弃就像在表演一场木偶戏、皮影戏,枪击声、机簧动作声是他们的伴奏。他们的身形动作是怪异地、莫名其妙地。一会行,一会停,停后又行,再伏,再跃……唯一的要求是他们必须将这些动作连续、连贯地做到底,直做到没有坎扣的位置。因为稍有滞怠或者错失一个机会,代价将是两条性命,两条极有价值、无可替代的性命。

豹姬娘娘惊呆了,十六锋刀头骇异了。暗伏于隐蔽处的朱瑱命快步地冲了出来,他不是要趁这机会攻击鲁一弃他们,而是不想错过震惊千古坎子行的精彩一幕。原来坎扣还可以这样解,原来坎面还可以这样过。鲁一弃自己就是坎子高手,除了有其他高手一样的惊骇之外,他更多地还有欣赏和佩服。到鲁一弃他们冲到最后两三个扣子时,他甚至从心底暗暗在给鲁一弃鼓劲,希望他能顺利闯过去,希望他能创造奇迹。这道理也就是常说的,真正的对手也正是最好的知己。

鲁一弃和活佛闯过去了,他们摆脱了所有的坎扣。虽然有的是解的,有的是破的,有的是躲的,有的是投机取巧让它预先动作了的。但他们确确实实是闯过去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地闯了过去。

一共是连续的十一道坎扣,却是鲁一弃和活佛两个人共同闯过。两人之中少了哪一个都不成。不知道此举到底算不算超过了“墨白双成”两位前辈的造诣。

闯过之后,两人并没有因为这样一件奇迹的创造而有任何得意和回味,如果真要有什么的话,也该是后怕和庆幸。所以他们只是继续急急朝前赶,直往天梯石阶而去,不敢有丝毫停滞,匆忙得连脸上冷汗都未及擦拭。

当到达石阶之下时,活佛却突然奇怪地“咦”了一声。

“有何不妥?”鲁一弃问。

“不是不妥,只是奇怪,豹姬娘娘的那些灵兽怎么一只都没见。”活佛言语中带着些疑虑,更带着些庆幸。

如果鲁一弃知道活佛所说的灵兽是什么,他一定会觉得活佛不但应该庆幸,而且更该狂喜。灵兽所指当然不会只是那些饥饿的豹子老虎,这种灵兽是朱家费数百年之功暗中培育而成的“三兽獒”。据有识之士考察,这一怪异种类,也许就是《山海经》中所提到怪兽之一——狡。《山海经·西次三经》中有:“玉山……有兽焉,其状如犬而豹文,其角如牛,其名曰狡,其音如吠犬,见则其国大穰。”

这些灵兽并不是豹姬娘娘对鲁一弃他们网开一面而驱走,而是因为它们另外要面对一个厉害的闯坎者而无法脱身。这厉害的闯坎者就是穆天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