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求您赏口吃的。”
“祝掌柜的发财,给一碗粥吧,孩儿受不住饿啊。”
“没有吃的,不要的旧衣裳也行。”
繁华地带的街道上,一眼望去,挨家挨户的店铺前都站着乞儿和流民。
在他们苟延求活之时,两方人马在县城内横冲直闯。
其中一方是官府的捕快,人数足有近五百人,是整个阳原县能调动的大半捕快。
这些捕快气势汹汹,手里各自拿着一张画像,在城内搜捕逃犯之时,顺手在各要道上张贴上了官府的悬赏告示。
四周的百姓一拥而上,告示上的赏金之高令他们纷纷咂舌,不由看向了官府缉拿之人。
“听说县老爷的公子遭了毒手,下此辣手的是个喜好男色的采花贼。”
“采花贼采那位大老爷家的公子?见鬼了,你看画像上分明是个女子。”
“放屁,早些天就有人在城内见过此人,传言说是一名男蛊师,长得却是女子面貌。”
百姓们议论纷纷时,街道上另一方人马也在搜人。
大帮习武之人当中,也有修道门功法之人,如此一帮凶人聚在一起,附近一带还真没几人敢惹。
就是这样一个地头蛇帮派,他们二当家只因与一名过路蛊师冲突,当夜便毒发丧了命。
“狗娘养的,弟兄们给我搜。”
“每隔上两年总有蛊师过来,上头的官府早该派人来铲了曲家村的虫巢,省得那帮人路过闹事。”
“这是那人的画像,大当家的下令,有此人消息者赏虎骨膏十斤,斩此人头颅者赏养髓丹两盒。”
一行人骑乘高头大马,时不时挥鞭抽打路边的流民,权当泄愤。
县城内,一官府一帮派,两帮人马就这般在县城内各忙各的,互不干涉。
因蛊师的到来,这个临近曲家村的县城,隔两年便要热闹上一次。
而事实上,近日蛊师在阳原县闹出的祸事远不止于此,大人物家出了事自是闹得沸沸扬扬,小人物身上的祸事却少有人提及。
漫漫长街上,时不时有快马疾驰而过,吓得街道两旁的流民和乞儿胆战心惊。
在这些乞讨之人当中,有一僧人身影与众不同,此人面貌俊朗,白色僧衣纤尘不染。
这年轻僧人身后还跟着十来名乞儿,年纪都不大,还是些孩童。
“贫僧观真,施主,结个善缘如何?”
比起同样在乞讨的乞儿和流民,这法号为“观真”的僧人收获颇丰,给干粮、饭食的有,给碎银子的也有,甚至还有妇人对他嘘寒问暖,要送上棉袍。
得到诸多施舍后,僧人观真分毫不留。他一件件、一样样,吃用之物,全数分给了跟在他身后的乞儿。
可是分着分着,那十几名年纪不大的孩童居然面露怨恨,抄起砖瓦朝他身上砸,更有捡拾街边狗屎往他脸上扔的。
“只给我这一块碎银子?还不够我回去交代的。”
“他分到四个馒头,我才三个,伱去给我再讨一个来。”
“死秃子,快去死啊。”……
所有抛向观真的杂物,无一例外皆被弹开。
他眼底阴暗一闪而逝,看过这些稚童面孔上的怨恨之色,口中唱了声佛号:“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