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施退季这个分水闸只是一个治标不治本的工程,而且是所有工程裏面投资最省见效最快的方案,这是石汀兰与杨长妹替柳畅选的方案,施退季只能照本宣科。
但无论如何,这分水闸一建,能很大程度缓解金清闸的排水不畅问题,至少象往年那种数万人甚至十数万人相互械斗,相互炮轰的局面不会再发生了。
因此这些太平县的乡绅个个都表示赞同:“到时候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
“没错,关健是这分水闸的名字怎么叫才好,我以为,这是退季公主持的德政,不如叫退季闸!”
“没错,叫退季闸为好!”
“退季闸,这名字甚好!”
人生在世,一则为名,一则为利,名利兼收是人生的最大梦想,但很多时候,名利不可兼得的情况下,季退思就选择名声了。
他听到大家纷纷赞同这新的分水闸叫作退季闸,心裏那简直是飘飘欲仙,这是多好的机会啊!
要知道,人生在世,这样的机会能有几个,这分水闸叫了退季闸,那就是几百年下来都叫这个名字,大家提起这水闸来,肯定会说起当年施退季县尊的德政。
这么一个德政工程,施退季已经下了决心,绝不捞钱,只作名声,亲自抓好这分水闸的兴建,绝不偷工减料,要千方百计地建成百年大业,让百年之后的太平民众与台州民众还记得他施退季这么一个县太爷。
他并不清楚,这些乡绅就是担心他捞钱捞得过火,弄了一个豆腐渣工程,因此才建议顺合施退季的心思,把新闸命名为退季闸。
只是施退季也知道这命名或许有点不对,而且检点都没有用自己的名字命名过水闸,因此他犹豫了一下,就说道:“叫退季太过于明显了,不如叫作季退闸吧!”
季退闸的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只是若干年后,施退季后悔不已,原因很简单,他的名字季退闸很快就走样了,大家很亲切地叫作“鸡腿闸”。
鸡腿闸很符合新闸的形象,而且通俗易懂,他自己定名的季退闸却是无人知晓。
不过这鸡腿闸正是虹军在台州建设事业又一个的起点。
……
这一场豪雨对金处的影响更大,柳畅几天之内都接到了好多险情,许多金华府的民众都说这一次若不是虹军出动救灾,或许就会出大问题了。
正如九八年的洪灾让民众对于解放军又有一种军民鱼水情的感觉,这一场台风也让金华府的民众对虹军有了亲近感,现在虹军并不是什么征服者,而是金华人自己的队伍。
“那就是柳绝户了!”
几个金华人一边坐在茶馆里喝茶,一边说道:“大名鼎鼎的柳绝户!赤手空拳,硬是打下三府二十五县的地盘来!”
当即有人往下看了一眼,这柳绝户倒没有什么威风,身边除了两个大脚女子之外,就只有四五个警衞人员而已:“要敬称柳检点才对,这就是柳检点?我觉得威风离捕头都差得远,更不要说县太爷了!”
算起来,有清一代,算是官威最重的时代,一个县太爷下乡,身边至少要带上百人马出动,段光清在知县任上号称简朴,平时身边也跟着一二十个家人、长随和属史,至于省郡一级,那就更夸张了,要知道一个总督过境,下面负责接待的府县往往要花上几万吊钱,这是有实例的。
道光二十二年,闽浙总督颜伯焘因鸦片战争中兵败而被撤职回乡,路过漳州“至初一日,即有扛夫过境,每日总在六七百名,至初十日,余与英镇迎至十里东郊,大雨如注。随帅兵役、抬夫、家属、余马仆从几千名,分住考院及各歇店安顿,酒席上下四百余桌。帅有亲军营三百人,感恩护送回粤,沿途皆须酒饭犒劳,是以酒席数多”,“将至城边,见帅眷舆过,余将轿立于道旁,见大小轿十余乘,每轿皆夫四名,轿前则戈什哈引马,轿旁则兵役八名,每轿皆然,虽仆妇使女,未尝不然。及入城,见一惫赖粗役,亦坐四人肩舆。又见竹杠上抬一粗黑水瓮,两条粗木板凳,不知带去何用,无怪用夫之多也”,光是迎接颜伯焘这次过境,漳州就花去白银一万余两。
一个被撤职回任的总督尚且如此,这种风气同样影响到太平天国,东王、西王出巡,都是数百人甚至千人的大队伍,浩浩荡荡,举牌子的人就有好几十人,不过这很正常,他们在乡间平时看到的官威就是如此,只是如法泡制而已。
而柳畅的随行人员都少得多,而且他也只是穿了一件白衣,遇到相熟的人还会打声招呼,茶馆里的人觉得,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或许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大户人家的少爷出行而已。
但是谁也不敢小看了这位柳绝户,茶馆上的人一声看着柳畅走在路上,一边赞道:“连嚷声回避都没有,石府台的威风比这强上一千倍了!”
“可是石府台现在不是也从贼了,他是学柳绝户这一套,还是原来那一套?原来他上街至少要用三五百号人啊,多的时候要用七八百人!”
“我估计石景芬是没胆子用原来那一套,你要想想,柳检点身边不过是七八人而已,他石景芬胆大包天,敢带七八百随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