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运来赌坊这件事,在接下来几天里,基本没再有声响。
那沈高飞沈老板,死也就死了,哪怕他生前为高家赚了很多钱,做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这时候也随着他的死亡烟消云散。
这倒不是说,高家肚量很大,实在是沈高飞的老底子被翻出来,竟原是大盗“血手沈威”,以前还做下几桩轰动大案。这一下,就连高家的人,也都不敢沾了。
面对这结果,高敞的心情别提有多糟糕了。这次他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不仅苏渐没打击着,还生生断了他高家一大财源。
而他这点小九九,如何能逃过高家长辈的法眼?加上上次星降高原的行动,竟折损了高家三员大将,两罪并罚,这次高敞再难逃过去。
于是,被查清事由后,高敞就被他父亲高元博找人轻轻捉了去,重重打了三十大板不说,还罚在高家祠堂跪了三天三夜。
世上的事,就是这般命中注定。混蛋就是混蛋,像高敞这样的人,完全不能以常理去揣度。
如果换了一般人,被这样狠狠修理一番,尤其还被拎到祖宗祠堂里反省三天三夜,那基本就痛改前非了。但高敞不一样,他不仅不反思,还把所有过错都怪在了苏渐的身上。
没人的时候,高敞恼恨地认为,一切祸害根源都是苏渐。你看,如果苏渐老老实实地接受陷害,麻麻溜溜地去死,不就什么事都没有?
结果这姓苏的就是不配合,害得他屁股几乎被打开花,还在阴森祠堂跪了三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如果说这些还只是小惩处,让高敞更咬牙切齿的是,本来自己作为高氏家主的长子,板上钉钉是下一任家主候选人,没想到这次事情一败露,形势就起了变化。
虽然他爹爹以退为进,用重罚消弭了叔伯长辈们的不满,但一些闲话还是不可避免地流传起来。那几个本来很老实的兄弟表兄弟,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切都是苏渐的错!”这就是高敞最后的结论。
从这一刻起,更凶狠、更毒辣的报复计划,已在屁股还半裂的高大少心裏,开始暗暗酝酿。
只是虽然心中下了更大决心,高敞心裏还是有些发虚的。在挨板子的四五天后,高敞在灵鹫学院中一瘸一拐地阔步走,故意大摇大摆,就是想表明,别看他受了点小挫折,但精气神还是在的。
不过,正当高大少摇着扇子,走到一处偏僻的林荫道上,正故作得意地摇摆行走时,却忽然只觉得附近花丛里,有什么人在看他。
直觉中,这目光,无比锐利和愤怒,以至于仲夏的大热天里,高敞竟打了个寒战。不过等他猛一扭头,却只听得一声轻响,那处树木花荫里,并无一人。
“是苏渐吗?”不知道为什么,高敞第一反应,就是想到那个有着开朗笑容的少年。
这一刻,他忽然有些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会一步步走向了苏渐的对立面。
甚至,高敞现在心裏都已经有点记不得,当初究竟是为什么,才让自己对这个少年,有了这么大的仇恨。
如此悔悟,转瞬即逝。本质险恶的高敞,很快就对自己瞬间的怯懦感到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