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也只是常理如此,谁叫约喝酒的人是苏渐呢?玄武衞老人霍修诚不仅丝毫不觉得冒犯,反而还自带了一壶珍藏多年的美酒,十分准时地到达了太白居。
“怎么搞的?”一到酒铺,霍修诚便衝着已坐在那里的苏渐抱怨,“怎么约在这样的小酒铺?不符合你我身份啊。不要告诉我你手头乏钱,若是计较这个,今晚这局,老哥哥替你付啦!”
“多谢霍前辈好意;不过急什么?”苏渐笑道,“霍前辈应该听说了,‘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太白居别看门脸儿小,酒菜可好着呢。”
霍修诚何等老江湖?苏渐只是随口一句解释,他就立即听出些别样的味道来。
而他也实在是这段时间憋屈苦了,还没等坐下来,便忍不住试探道:“哎呀,快别提了!老了老了,什么前辈啊,这年头啊,年轻人都不敬老,玄武衞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也只有你还记得我老霍是个‘前辈’呢。”
他还想再抱怨,谁知苏渐已截住他话头,认真说道:“我都听说了。霍前辈,您什么都不用说了;若说出来,才真的不符合您的身份呢。”
“哦?”霍修诚神色一变,双目炯炯地盯着苏渐。
见他如此凝重地看着自己,苏渐却神色不变,俊逸的脸上依旧挂着淡淡的笑容,还是那一副谁看着都觉得如春风般的亲切。
“好好好!”见得如此,霍修诚脸色蓦然松弛,也一脸笑容,举起自己带来的那一小坛美酒,大笑道,“痛快!我就说呢,别看小苏你只是一个小小的铜徽衞,上回小年夜擒拿奸贼,我被派在你手下,还别说,娘的,我老霍就是一个‘服’!”
“不像有些人,年纪比你大、名声比你响,却……哈,怪我怪我,差点忘了,不说这些糟心的事儿了,咱爷儿俩今天,先喝个痛快吧!”
“霍前辈,这才对嘛!”苏渐忙起身,帮他打开酒坛封泥,热情地斟上酒。
“还叫什么‘前辈’?”霍修诚不干了,吹胡子瞪眼道,“再叫一声,你信不信我翻起脚跟就走?叫我‘老霍’!”
“好好,老霍。”苏渐笑着改口,也给自己的酒盏中斟上酒,还使劲地嗅了一嗅,夸张地叫道,“好酒啊好酒!没想到啊,老霍,您德高望重也就罢了,连酒也这么好!你可别跟我吹,这样的美酒是你自己酿的!”
“还真是老夫自己酿的!”还别说,霍修诚最爱听别人夸自己的酒了;现在他听了苏渐的话,比收到什么金银财宝都高兴,这张老脸笑得简直跟朵花儿一样。
“啊?”这时苏渐一副惊讶的样子,叫起来,“不可能吧?难道前辈您是……”
“没错!”霍修诚自豪地说道,“老夫祖籍正是江南钱塘绍兴。”
说出这话,他举起酒盏,一饮而尽,感慨说道:“小苏,你知道吗?不管别人怎样,我老霍是最想打回故土的那一个!”
“你别以为我这酒已经是人间美味,不是我老霍吹,真要让我寻着老家绍兴的老窖,按家传古方酿出来的黄酒,还不比瑶池仙酿更香啊!”
“唉,谁说不是呢。”苏渐顺着他的话道,“这么说来,我想光复家园,理由又得加上一条了,那就是能喝上老霍亲手酿的绍兴美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