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择吃了一惊,忙转过身看去,却见正是苏渐带着他那帮人,骑在高头大马上疾驰而来。
等他们跑得再近些,阮天择听见他们嘻嘻哈哈地讲着什么笑话,心情分明好极。
见得如此,再想想先前庞玉参将说的话,阮天择便忽然觉得胸中刚顺了一些的气儿,又开始堵上了。
“哎呀这不是阮大总管吗?”当苏渐骑马赶到近前,忽然大惊小怪地叫道。
“是我啊。”阮天择抬头看着他,不冷不热地回答。
“阮大总管啊,有句话虽然您可能不爱听,可我是个粗人,不吐不快,您可不要生气。”苏渐看着他,一脸真诚地说道。
“有话就说。”阮天择冷冷地说出这句,然后又在心裏补充道:有屁快放!
“阮总管,要我说,您这接应可真是不力啊!”苏渐一脸诚恳地抱怨道,“你看啊,我和步都尉、萧校尉他们,都把伏击咱们的火妖贼人来回杀了好几回了,尸横遍野,遍地伏尸,货都送到那边了,您可还没到啊。”
“这也没办法,”阮天择忽地也是一脸严肃道,“没想到火妖越来越狡猾,不仅伏击你们车队,还晓得设伏我这支救援队伍。本总管带大军和他们周旋,故此姗姗来迟。刚才本总管已听说你们把火晶安全送达,也就收兵回营去了。”
“这样啊……”苏渐好似愣了一下,然后一脸天真地看着阮天择手中提着的腰刀,“是啊是啊,大人您一定刚和火妖苦战过;看!您的刀都有点卷刃了,如果不是您亲口说,我还以为是砍了路边的火晶石笋呢!”
“嗬嗬,那哪能呢。”面对“天真无邪”的少年,阮天择忽然间觉得自己此刻的心情,简直比当年“武状元”被人黑走时,还要痛苦万分。
“那大人您就带着大军慢慢走吧,”苏渐嘻笑道,“我和兄弟们就先回去了,毕竟刚才杀退火妖,还抢了些战利品,得早点回丹丘城去清点瓜分了呢。”
听他这么一说,半死不活的总管队伍便是一阵骚动,显然既眼馋又不满。
见得如此,阮天择更加愠怒。
他强忍着怒意,挥挥手道:“去吧去吧。”这也就是“玉面狐”了,换了个人,被气得半死时,哪还能保持基本礼节呀。
当看着苏渐等人快马绝尘而去,阮天择怒气盈胸之际,忽然又想到,就在几天前,自己还对苏渐发出这样的评语:“这苏渐乳臭未干,还是一个耿直粗莽之辈,‘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这种人,必斗不过我!”
再想想刚才,这小子简直精得跟什么似的,就算是多年老江湖,也未必有他这样鬼啊!
想到此处,阮天择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胸脯剧烈起伏良久后,猛地又一举腰刀,衝着路边的石笋石柱一阵胡劈乱砍,就好像刚才惹他生气的不是苏渐是它们似的。
见他如此失态,那些察觉到动静的下属,包括庞玉这亲信在内,全都噤若寒蝉。他们眼光全都旁移,假装什么也没看见。
发泄了一阵,阮天择的怒气也渐渐平息;然后他举起手中的刀,看见刀刃卷得跟锯子似的,便气得使劲一扔,连这把跟随自己多年的佩刀也不要了。
再说苏渐。从炎风原回来后,他便陷入深思中。
很显然,这次炎风原诱敌风波,虽然并没有抓到阮天择走漏风声的确切证据,但从结果来看,那火妖来袭的时间和地点,都精准得可怕,让人不得不怀疑。
更何况,还有阮天择亲衞军的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