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鲁王虽然痴肥,做起事来,可和他蠢笨的身形大不相同,即使以轩辕鸿这样的公门积年老手,也根本看不出这些口供有什么破绽。
但到了轩辕鸿这种境界,怎么会只看表象?“眼见为实”这个常识,在他这裏根本行不通!
所以当司徒威一本正经地呈现完口供,轩辕鸿便皮笑肉不笑道:“相爷,口供嘛,都是人说出来的,也是人问出来的,你我心知肚明,都知那三木之下,想要什么样的口供没有?这样的东西,就不要拿到我轩辕鸿面前来了吧。”
对他的话,司徒威却早有准备,立即不慌不忙道:“大统领此言甚是。不过口供可假,也可为真。现下圣上对通敌奸细查勘甚急,你我同殿为臣,当为国分忧,面对这样口供,虽不尽信,也不可轻忽视之。”
“哼!”轩辕鸿终于忍不住怒火,提高声音,不客气道,“司徒,你在我面前就别玩这一套了!且不说这些口供是真是假,当日苏渐那小子奋勇杀敌,总不是假的吧?”
“杀敌不假啊,”面对轩辕鸿的怒火,司徒威毫不动气,依旧耐心地说道,“可有句话,大统领难道忘了?‘大奸若忠’,若苏渐真是汉奸,为了长期潜伏,一时卖力杀敌也是有的。”
“胡扯!这简直是颠倒黑白!”轩辕鸿没想到司徒威能说出这样话来,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叫骂。
和鲁王不同,他还真敢在宰相面前这般叫嚣。他可不是虚衔王爷,手底下握着整个玄武衞,所以一听司徒威狡辩,他心中不爽,骂也就骂了。
不过对他这点,司徒威同样早有心理准备,这时依旧不慌不忙。
“宰相肚裏能撑船”嘛,被轩辕鸿这么一骂,他竟然还能面带笑容,轻声细语地说道:“大统领,随你怎么不快,但咱得说理。别说奋勇杀敌了,就算他和贵公子并肩冲向龙军大阵之事,依本相看,也大为可疑。”
“什么?”轩辕鸿怒极反笑,冷笑道,“呵,你倒说说,怎么就可疑了?”
“当然可疑啊,”司徒威不疾不徐道,“你想想,如果不是和龙族勾结,心裏早就有底,就凭苏渐这小子,哪敢和承天侄儿孤零零两个人就敢往千军万马冲?”
“所以依本相看,这个疑点,甚至比那些言之凿凿的俘虏口供,还要确凿啊!”
“哈哈!”轩辕鸿闻听此言,狂笑一声,一双虎目瞪视司徒威道,“这么说,是不是要把我儿也抓起来?”
一听此言,司徒威心裏顿时叫道:“那敢情好!”不过嘴上却说道:“轩辕老弟,这是哪里话?别说气话、别说气话,你我多年相交,知你惜才,我也一样啊。鲁王那边也只是想把苏渐找来问问,又不是已经认定了。”
“你想想,这样也好帮苏渐洗脱嫌疑啊,否则有这些口供在,就算我们一时压过去,对他迟早也是个病,不知哪天就发作了。到时候影响了他的大好前程,就真不好了。须知,我和你一样,也非常看好他啊。”
听他这么说之后,之前大喊大叫的轩辕鸿,忽然变得平静了。
还别说,之前司徒威什么话都没能让他信服,但这一番苦口婆心,倒真让他迟疑了。
“也对啊。”轩辕鸿看着一脸诚恳的宰相,心想道,“司徒老儿说的倒还真有几分道理。苏渐这孩子分明前程远大,如果今日不弄清这些事情,迟早都是个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