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坚信，这一回来灵洲，他不仅能确认萧龙雀就是当初寂灭林的凶手，还可能找到他们跟龙族勾结的证据。

青风之丘的潜伏旁观，让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

当从草野藏身之处走出，他看了看满地的狼藉，便一声冷笑。

此时青丘之下，长风渐起，满目萧条，风吹衣冷，苏渐却恍若不觉。

看着远方云空低暗，草野如浪，他心中默默地想：“甘文光，萧龙雀，你们果然有问题。刚才那人，虽然还戴着鬼面，我苏渐却一眼看出他是谁。”

“唉，厉华楚啊厉华楚，你是不是对这款鬼面具特别偏爱？上回北沧海国中戴的是这一款，今天却还是同一款型。呵，回头我倒要打听打听，是哪家面具铺子，能有你这位忠实买家？”

“逐香长老，她死了啊……”想到这一点，虽然之前素不相识，苏渐却还是觉得有些伤感。

“不管怎么说，她是为救华夏之人而死。”看着逐香流血之地，苏渐弯下腰，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口中默念安抚亡魂的道家祷词。

到这时，苏渐越来越确信，厉华楚很有问题。因为他自己也做过卧底龙族的“奸细”，便知道无论表面如何，一个真正忠诚的卧底，绝对不会是厉华楚这个样子。

“厉华楚，你太投入了。”苏渐心中想，“这般投入，则无论你心裏怎么想，一切都表现得比敌人还敌人的话，那你就是我们的敌人了。”

“只是……”想到这裏时，苏渐却变得有些头疼。

之前他也跟天宸阁说过，北沧海国之事，厉华楚表现得大有问题，结果天宸阁的长老之一、厉华楚的授业师父应无忧，却坚信弟子绝对没有问题。

他这样的态度，苏渐十分能够理解，因为厉华楚可以说是历届龙血者中的翘楚，已成了应无忧无比骄傲和自豪的最杰出徒弟。

厉华楚本身的表现，也同样十分优秀，如果不是这样，当初应无忧作为天宸阁的最高层长老，也不会破格在下属的无名山庄中，亲自收这位龙血者为亲传弟子。

有关这部分的记忆，苏渐已经完全回忆起来了，他十分清楚地记得，当初天宸阁之人来无名山庄通报此事、带走厉华楚时，自己和同伴们有多羡慕。

但现在最头疼的就在这裏。

天宸阁不相信厉华楚出了问题，同样也不相信司徒威有问题，他们和光武帝李翊一样，只认为当今的华夏宰相，只是一个有些迂腐的求和派而已。

所以，现在他虽然找到了司徒威的人和厉华楚相互勾结的证据，结果却反而变成：这两方，因为对方没问题，现在这般相互配合无间，倒反而为对方洗白了。

至于逐香长老的死，根本不会成为任何有利的证据。

苏渐几乎可以想得到，有关这一点，甘文光他们一伙，可以编出千百条理由来辩解。

毕竟，就如他们预先筹划的那样，在灵洲位高权重的逐香长老，是被发狂的兽群践踏而死的啊，谁又能先入为主地坚信，他苏渐说的就是真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