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又能把他怎么样?他从来都对自己做的事都十分有信心,哪一件不是手尾干净?想抓他的把柄,下辈子吧!
所以萧龙雀认为,自己这连珠火炮般一通怒骂,只是面对司徒莲这样毫无干系的亲近之人,一泻心中的怒气而已。
这么做之后,他也确实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多了。这时候恰巧又有一阵风来,吹得他浑身清爽干凉,简直酣畅淋漓,沁入心脾。
只是虽然他觉得这只是正常的倾诉发泄,但在旁观者的眼里,却未必如此。
此刻司徒莲,心情便五味杂陈。
作为宰相千金,又和萧龙雀时常接触,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位京华第二杰,像今晚这般失态。
在她心目中,萧兄萧大哥,从来都是优雅、自信、冷静、深邃,永远焕发着一种神秘的迷人光彩。
但今晚,他却对着夜空,极其失态地破口大骂,说出不少从来没听他说过的粗话。
女人的心思,宛如眼前的夜空,幽沉如水,蕴含着许多奥秘。
比如,让萧龙雀没想到的是,正因为他自己亲口说苏渐是“狗屁的英雄”,所以司徒莲反而没有对苏渐那些事迹,产生真正的怀疑。
不是吗?能让着名的美男子、神戟将、京华第二杰,如此失态,还能是一般人吗?
所以如果能让萧龙雀知道司徒莲现在的真实想法,他不仅会震惊于女孩儿家奇特的思维方式,估计还会吐血。
萧龙雀更没能想到的是,半晌之前,他看着自己的义父举止失常,心说不祥,现在司徒莲看他失态的模样,竟是同样忧心,在心中同样以为不祥……
当两人从引凤阁上下来,萧龙雀便告别了司徒莲。出了宰相府的大门,他便走到了宽敞的朱雀大街上。
夜晚的凉风,顺着长街吹来,带着料峭的春寒。
深夜之风的寒凉,让萧龙雀恢复了清醒。他默默走了数步之后,忽然心中一动,便停下脚步,回望了一眼刚出来的地方。
华夏宰相府,高大,轩敞,楼屋连绵,在夜色中犹如一只默默蹲踞的巨兽,即使在深夜里,也流露出一种巍巍在上的强大压迫感。
看着这样巍然连绵的楼台,萧龙雀以前都是无比地欣慰和景仰,但现在这心中,却不可自抑地升起一个念头:曾几何时,自己觉得那苏渐,只不过是只小臭虫;别说跟义父大人比,就算跟自己相比较,也完全不在一个层级。如果不是因为幽小眉,他甚至连注意到这人的兴趣都没有。
但现在,不仅是他了,连位高权重的义父宰相,都不得不慎重应对苏渐。
这种转变的过程,就像,本来悠然卧于床榻,躺着就能赢。
后来,要坐起来了。
再后来……要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