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萧龙雀的异动,李翊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他还有更深的考虑。
因此,才有这样恰到好处的“和稀泥”圣谕。
再说司徒威。临被押出金殿前,就在他抬脚要跨过台阶的前一刻,司徒威忽然停了下来。
见他停下,押解他的金殿武士,不由得有些紧张。
正要喝斥他快走时,却见司徒威忽然回头看向那个少年。
司徒威,华夏宰相,一生惯会看人。
但越是会看人,他却越看不懂苏渐。
“苏渐,”遭此巨变的司徒威,语气却有几分平和,“你,要权吗?”
“不是。”苏渐看着他,平静地摇了摇头。
“那是要钱?”司徒威又问道。
“不是。”苏渐又摇了摇头。
“那是要名?”司徒威追问。
“更不是。”苏渐再次摇了摇头。
问到此处,司徒威不再追问。
他眼中满含着疑惑,转过身,跨出了金殿的大门。
三问之后,司徒威还是没看懂苏渐。
他觉得,这个年轻人,太复杂了。
但他却不知道,不是苏渐复杂,而是像他这样的精英,变得越来越不简单,以至于不知在什么时候,忘记了自己当年的初心。
而那位萧龙雀,当被押解出光华殿门时,也转过头。
他不是去看苏渐,而是怔怔地看了幽小眉一眼。
当俊美无俦的神戟将,跨出殿门,来到了灿烂明亮的天日之下,身上吹拂一缕清凉干爽的春风,便心想:“嗯,这样,也挺好。”
“这些年,没被她用兵刃杀死,却被她用这种办法解脱,也好,也好……”
司徒威和萧龙雀被押走之后,金銮宝殿上的悲喜剧却仍在继续。
“宰相……就这么倒了?”看着消失在金殿大门外阳光中的司徒威背影,殿上众人全都有种极强烈的不真实感。
能站在这金殿上的,都是沉着稳重之辈,但这一刻,真的有许多人,都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于是什么暗中掐胳膊、拧大腿的验证举动,此起彼伏,层出不穷。
这时候,刚刚喜极而晕的御史百里英,已有黄门官上前,给他灌温水、喝安神药,很快就醒来了。
醒来的那一刻,百里英也不管这是金殿朝堂之上,极其畅快淋漓地高叫一声:“痛快!”
金銮殿上这般举动,可谓僭越失礼,按当时刑律,已经犯法。但这时候,没有人指责他,甚至连宝座上的皇帝,也目光温和、面含微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