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秀夫、张世杰二人,皆负有失察之罪。”王竞尧低沉着嗓子说道:“但念二人劳苦功高,调陆秀夫和张世杰出任老兵安置使,本兼职位即日起另行安排人选!”
“老兵安置使?”陆秀夫笑了起来,一脸的讥讽:“我大宋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官职?国公爷,陆秀夫多谢你的不杀之恩,我这就去赴任,去要亲眼看着你这把持朝政,为所欲为的权臣是怎么样身败名裂的!”
张世杰却什么也没有说,他上前一步,跪下来对皇上和太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说道:“陛下、太后,臣这就去了,今后臣等不在陛下身边,陛下千万保重,若是有权臣作乱,臣拼着粉身碎骨,也和和奸臣周旋到底!”
高高在上的杨太后张了张嘴,但看到杀气腾腾的天衞军诸将,还是把话咽了回去。那小皇帝宋淳宗,却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躲到了太后的怀中。张世杰看到这样的情况,只觉得鼻子发酸,默默站起身来退了下去。
“还有臣文天祥。”文天祥从容地站了出来,说道:“臣觉得当这左丞相也不称职,既然国公大人不愿意看到我们这些人的存在,臣也愿意一起去做那老兵安置的工作,这也一样是为我大宋朝廷效力!”
杨太后把目光转向了王竞尧,王竞尧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句:“文大人,你这又是何苦?既然你不想帮我,那就去吧,去吧!”
“王竞尧,你这不忠不臣的奸贼,我和你拼了!”忽然,从官员队伍里跳出了一个穿戴着五品官员服饰的大臣来,一头就向王竞尧撞去。但他哪里能够靠近王竞尧?才冲出来,就被司徒平一和铁残阳一左一右架住,扔在了地上,接着两把宝剑出鞘,寒光闪闪的刀口对准了他的脖子。
王竞尧看去,却原来又是那个魏元征。这魏元征性子又迂又腐,不过办事认真仔细,在福建、两广的人口普查上,立下了天大的功劳。王竞尧怜他之才,这次清洗没有把他算进去,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又是此人第一个跳了出来。
“元帅,此人扰乱朝廷,蔑视朝廷法令,杀是不杀?”司徒平一大声说道。
王竞尧摆了摆手:“一介腐儒,杀他做甚?拖出去,给我看管起来,继续做他的人口调查去!”
魏元征被拖了出去,但却一路骂声不绝,满朝文武之中,这人也当真算是个硬骨头了。不过众官看在眼里,想想自己没有那么大的胆子,犯下的罪名,充其量是罢官而已,何苦又送上自己的一条性命?
这次藉着杨亮节谋反,王竞尧对朝廷上上下下来了次彻底的大清洗,那些不是自己一脉的官员,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从此后朝廷上下政令一统,皆操于王竞尧一人之后。而那些遭到清洗的官员也一个没杀,绝大部队都是丢了官,判决的最重的也就是杨镇,被判流放到安南,二十年内不得回到中原。
而此后,完全控制住了朝廷的王竞尧开始大量提拔以何明旻、柳星等人为首的年轻人才,充实朝廷留下的官员空缺,这一来,原本自退休令下达后,依然死气沉沉的朝廷,局面为之一新,日益显得朝气蓬勃。那些一下子坐到了高官位置上的年轻官员,也对王竞尧视若再生父母,感恩不尽。
随后,恢复六部制的提案也进入到了讨论之中,但朝廷才经过重大动荡,加上王竞尧心目的中六部尚书人选,目前各有重任,因此决定两年后启动六部制。
但是对军队的改制却立刻进行了,军中官衔被改为六阶十九级,取消天衞军等称呼,凡朝廷所属军队,皆称“国防军”,国防军分边防和内衞。原天衞军各级将领取消原先统制之类称呼,皆以各级将军命名。
军队中设立情报部、参谋部等部门,比较奇特的是从军队到军校,王竞尧都成立了一个叫“政训部”的部门,主要负责军队的思想控制。
让人注目的是李秋风率领的影子都,被王竞尧改成边防军影子特种大队。又成立了内衞军特种大队,由军校优秀生龙星枫统领,属于王竞尧直接控制的部队。
这一系列的举动,都在强烈暗示着向大宋军民一个信息,王竞尧的北伐大业,已经离人们越来越近了,或许在不久的将来,那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就将在普天下汉人的头顶炸响!
接着,朝廷宣布,取消开国公、开国县子这一类没有实权的爵位,以王、公、侯、伯、子、男六等爵位,凡封爵者皆有其领地。原开国公王竞尧,劳苦功高,特晋“汉王”,除朝廷所在地泉州外,福建、两广皆为其封地。
就在王竞尧积极整顿朝政,改编军队的时候,一条不好的消息却传到了泉州。原来被铁残阳杀死的蒙古元帅唆都之子脱不花,不知如何说服了忽必烈,忽必烈竟以伯颜为元帅,脱不花为先锋,起蒙古兵三万,新附军十二万,共计十五万大军准备征讨广东,此刻蒙古兵锋已到江西境内。
这脱不花也是一个奇才,他看出了王竞尧坐拥福建、两广之地,若是假以时日,任由他去发展,早晚会成朝廷心腹大患,因此竭力劝说忽必烈发兵,先取两广,再攻福建。忽必烈本来就因唆都之死而怜惜于他,加上脱不花几天内连上十余封奏章,终于说服了蒙古大汗。在大都独自战斗的张傲云得到这个消息后,再想设法却已经晚了,只能将情报送回泉州。
朝廷各种改革才刚刚开始,军队还未完全整顿完毕,若是死守广东,与鞑子硬拼,就算打赢了也只会让自己元气大伤,北伐大计根本无从谈起。而若是放弃广东,鞑子则可以趁势取广东,占广西,两广之地一失,福建孤掌难鸣,早晚会被蒙古所灭。
两难之下,王竞尧立刻将已经调回泉州的黎师叫来商议,黎师听了情况后,在地图上看了半天,眉头皱得紧紧的,好半天才松了下来,说道:
“不妨,我有一计。鞑子挥大军而来,后方空虚,我们可在福建出一军,走黎川、南城,奇兵直取抚州!这抚州乃鞑子运输必经之地,又是囤粮之所,鞑子必然回救!抚州城高墙厚,粮草充足,以万余人部队坚守上一年半载当不成问题。鞑子就算攻了下来,也必须被拖得精疲力竭,如此又可以为我军争取到充分时间,北伐大计可成矣!”
军师的一番话让王竞尧大喜,但随即他考虑了一下又微微皱眉说道:“这么做当然可行,但是这支奇袭部队将鞑子团团围困在抚州,在这期间我军又无力救援,时日一长,抚州必破,如此这军将全军覆灭!”
“不错!”黎师点了点头:“这支部队有死无生,大人,请将指挥的任务交给我,黎师就算粉身碎骨,也必然将鞑子牢牢拖在抚州!”
“不行!”王竞尧断然拒绝道:“你是军师,全军上下都需要你去调度,如何能让你孤身犯险,让我再想想,再想想!”
黎师还待争辩,看到王竞尧不容反驳地摇了摇手,只能又把话吞了回去。
“汉王,门口文天祥文大人求见!”正在王竞尧矛盾间,门口衞兵进来说道。
王竞尧怔了下,随即挥手让文天祥进来,却看到黎师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心裏“咯噔”了下,很快猜到黎师心中在想什么。
没有容他多想,两月不见的文天祥大步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说道:“大人,我闻听鞑子欲犯我大宋边境,文天祥不才,愿领一军前去抵御!”
王竞尧看了眼他,又看了眼轻轻点头的黎师,在室内来回走动了几步,要让这千古忠臣前去送死,心中却终究下不了这个决心。
“元帅!”文天祥嗓门提高了一些,说道:“文天祥也曾领过兵,和鞑子打过仗,还有那陆秀夫大人和张世杰大人,说句实话,我们谁都不想在泉州窝窝囊囊的过完这一生,我们宁可在战场上和鞑子拼个你死我活,死也轰轰烈烈的做个大宋的忠臣,还请元帅成全了我们!”
“倒有一个任务。”王竞尧迟疑地说道:“只是这任务九死一生,实在危险不过,不知道文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