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事行动方面,我确保忽必烈必不出兵!”王竞尧胸有成竹地说道:“这一点上,我们活跃在大都的情报人员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你们不必在这方面担心!”
他顿了一下子,继续说道:“其实就算忽必烈出兵,抚州也非救不可!鞑子在中原犯下的血案实在太多了,我不想让抚州成为第二个常州。三十八万汉族百姓,整整三十八万啊,一旦城破之后,鞑子必然屠城,抚州满城皆死!就算我们能取得最后的胜利,几十年后想到这一切也会从恶梦中惊醒!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仁慈的人,但这次却不一样,有些事情明知做了会存在很大的危险,但我们必须去做,千难万险也要去做,这是我们的责任,你,我,在座的每一个人的责任!”
“那么好吧。”黎师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既然汉王已经决意如此,属下就只有尽力配合了,想必汉王对此次救援行动已经成竹在胸了!”
王竞尧来回走动了几步,说道:“铁残阳,我任命你为西路军二路主税,典霸天为先锋,你二人起本部兵二万八千,我再给你们增调二万新兵,两千军校兵;再起安南军五万,共计十万大军出征抚州!”
“是!”铁残阳和典霸天站起来齐声应道。
王竞尧让两人坐下,继续说道:“切记,你们此去只是为了救人,万万不可孤军深入,若能得胜,立刻就地坚守,将抚州百姓全体向两广境内撤退,我会命令李天正接应你们!万一失败,万一失败……我不想听到你们失败的消息!”
“万一失败,我和典霸天自杀以谢天下汉人百姓!”铁残阳冷冷地说道。
“去吧,准备去吧!”王竞尧轻轻抱住了一直在边上好奇听着大人们说话的小音,抚摸着她可爱的小脸说道:“干爹这就出兵去救小音的朋友了,这些叔叔们都是全天下最勇敢的将军,他们一定会成功的……”
……
抚州。
那面“大汉威武,报仇雪恨”的大旗,已经在抚州城墙的最高处整整飘扬了六十多天了,抚州军民在文天祥的指挥下,不知打退了鞑子多少次进攻,但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伤亡。三十八万民众,到了这个时候已经只剩下了二十九万,整整九万人倒在了战火之中。
城中的尸体已经来不及掩埋了,军民也失去了掩埋尸体的力气。每次只要鞑子一被打退,那些参加守城的军民就会一屁股坐下,倒头就呼呼大睡,任谁来了也叫不醒。但是如果鞑子攻城的号角一吹响,他们就会象条件反射似的从地上跳起,拿起武器继续投入战斗!
蒙古人方面也好不到哪去,三万五千多人倒在抚州城墙之下。一贯精锐的蒙古战士,到了这个时候也似乎觉得抚州已经是一座不可能攻破的城池。
攻防双方打到了这个份上,动作已经完全是机械性了的。机械地冲锋,机械地防御,不需要任何去去鼓励动员,号角就是命令。要么死去,要么活下来等待另一次的开始!
伯颜请求援兵的要求再一次被忽必烈驳回了,理由和前几次的一模一样。只是伯颜并不知道,忽必烈如此坚持的不增派援兵,完全是国师八思巴的功劳。已经每日都离不开福寿膏的八思巴,现在对张傲云几乎是言听计从,而偏偏忽必烈又对八思巴言听计从。八思巴编造出了无数的谎言,来阻止忽必烈出兵。如果不是因为在抚州折损过大,蒙古大汗的威严未免大大受损,而抚州又是连接安徽一省的重要枢纽城池,恐怕忽必烈连伯颜的这一路军都会命令撤退。
在忽必烈既没有援军,同时又下了死命令必须在两个月内攻克抚州的情况下,伯颜亲自斩杀了十几个在他看起来作战不利的新附军百户长,为了激励士气,他甚至还亲手杀了四个蒙古人的百户长。
第二天的拂晓,蒙古人的总攻开始了。在猛烈的炮击掩护下,攻城士兵发出怪叫声,向着抚州城墙方向逼近。城墙上,经历了数月战火考验的文天祥镇定自若,从容不迫地发号施令。凭借居高临下的优势,守城军一连击退了蒙古人的几次进攻。整个上午的时间里,城上城下浓烟滚滚。兵器的碰撞声,士兵的喊杀声,受伤者的哀号声,交织成了一片,大地好像都在为之颤抖。但无论如何攻击,抚州依然矗立在战火与硝烟之中。城楼上那面高高飘扬的战旗,就象衞护着汉族的战神一般,永远的那么挺拔伟岸,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夺目的光芒!
多次强攻的失败让伯颜头脑清晰了不少,他开始采用脱不花偷袭西北角城墙的建议。但此时脱不花提出,战斗已经打到了这个份上,西北角也经历过了战火,汉人必然有所防备,他过去所提出的作战方案已经失去有实施的条件,伯颜只能作罢。
这时候在抚州守军的情况也在日益恶化,粮草倒是不缺,但守城器械却在急剧减少,大量的民房被拆除,也只能勉强够守城之用,尤其是抚州军民的伤亡让人触目惊心。而由于尸体得不到有效地处理,渐渐的有了瘟疫爆发的迹象。一些人劝文天祥离开这裏,文天祥斩钉截铁地回答他们:“我希望你们再也不要说这样的话,而且我也希望你们也永远不要离开!我决心在这裏与你们死在一起,与抚州共存亡!”文天祥的决心再次鼓舞了守城军民,他们纷纷表示人在城在,誓于福州共存亡!
在其后的六天时间里,蒙古人分别以三万人和五万人的兵力两次猛烈攻击抚州东面城墙,但都被文天祥率军击退。
到了这个月的下旬,伯颜冒着被忽必烈发现而被罢官免职的危险,秘密调集了由他老部下率领的五万五千人加入到了攻击的行列之中。随后十来天,得到增援的蒙古军队发动了一次又一次的猛攻,力图打开一个缺口,但缺口刚一出现,就被守城军队立刻填堵上。随后,新的攻城器械道来,这种装有轮子的“攻城楼”,其实就是汉族最早的井阑,被蒙古人拖到城边,从“楼”上向城内发射火箭。但很快文天祥就想到了破解的办法,他同样以火箭发射木制的“攻城楼”,“攻城楼”顷刻间就化为灰烬。
硬攻不成,新式武器也未能奏效。伯颜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蒙古人采取挖掘地道的办法,试图通过地道来攻占抚州。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挖掘的地道,被文天祥发现后,将水引入蒙古人挖掘的地道之中,结果大量的蒙古士兵被闷死或者淹死。
接二连三的失败使得伯颜一筹莫展。当他再一次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一些将领主战草用长期围困的方式,但另一些则竭力反对。最终主战派占了上风。军事会议最后决定,在三天后进行最后的决战!
此后的三天时间,蒙古军队积极备战,赶制了大量的云梯,还准备了大量的柴禾捆用来填充壕沟。这是伯颜最后的机会,也是这支蒙古军队的最后机会!
祥兴三年十一月初九,“抚州最后攻防战”爆发!
黑夜沉沉,浓雾弥漫,零星的雨点悄然飘落下来。子夜时分,从来不肯进行夜战的蒙古军营中,号声、鼓声和喊杀声骤起,划破了夜空的宁静。蒙古人最后的总攻开始了!
这一次伯颜仍以东门为主攻方向,在这一带,蒙古军队分成三个梯队依次发起进攻。第一梯队是新附军,主要任务是消耗守军的武器和精力,将其在战斗中拖垮。进攻开始之后,数以千计的新附军士兵冲过壕沟,架起云梯,向城墙上攀登。城内的抚州军民则以各种武器进行殊死抵抗,并将大量的滚油倒向云梯。第一梯队败退下来之后,伯颜立刻使用色目人军队投入到了战斗之中。经过反覆地冲杀,色目人军队终于登上了城墙,但马上就被文天祥组织起来的大量军民杀退,将敌人全部赶下了城楼。
这时,伯颜当机立断下令第三梯队参战!全部由最精锐的蒙古士兵组成的和一梯队,趁着抚州军民接连打退敌人两次进攻,精疲力竭的时候,纷纷登上了城楼。蒙古军队同抚州守军在城楼上展开了激烈的肉搏战,蒙古军队步步进逼,抚州守军顽强抵抗,有时,守军被逼的连连向后退却,但片刻间进攻者却又变成了防守者。两军在城楼上你来我往,互有进退!蒙古士兵虽然精锐,但毕竟人少;而抚州守军仗着人数上的优势,不顾生死,前赴后继,死死地抗击着攀登上城楼的蒙古人!
就在双方打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守衞着北门城门的陆秀夫见城楼上战况激烈,竟然带着绝大部分的士兵前往城楼助战。而在这个时候,随同部队一起登上城楼的脱不花一见这样的情况,立刻当机立断,带着一百多名士兵放弃正面战场,直扑只有十几名士兵守衞的北门城门。看到蒙古士兵来势凶猛,守衞着北城城门的守军虽然浴血奋战,但毕竟人数上远远低于蒙古士兵,很快就被斩杀一尽。脱不花见机不可失,立刻斩断门锁,向城外大声招呼着蒙古大军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