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太子身边的人,全部给我监视起来!”忽必烈忽然转过了身,凌厉的眼神死死得盯着安童:“还有那个叫花稚梅的女人,一有任何举动,立刻将她秘密关押!”
安童打了一个寒战,才处置完了一个亲生儿子,难道大汗又要对另一个儿子动手了吗?但他什么也没有问,他也不敢质问,只能一迭声地退了下去。
“哎……”忽必烈看着安童的背影,长长叹息了一声:“什么时候我才能有安定的日子过呢?”
“皇上,我知道……”
这是南必在说话。忽必烈回过头来,他望着俊俏娇小的南必,自己仍把她当一个孩子看待,自己从不把烦恼对她说,何必让她来为这些沉重的事情而烦心呢?他对南必是很喜爱的,自从察必去世之后,因为她是察必的侄女,是察必亲定的继承者,因此忽必烈又对她多了几分爱怜。
他曾想以自己苍老的身躯给南必些夫妻间的快乐,但是没有办到。一连几个晚上,他都抱着新的皇后,想使自己兴奋起来,可是就算累得大汗淋漓,下身却还是软塌塌的,自己一点办法也都没有。南必却被他撩拨得火烧火燎,在他身下攒动不已,最后嘤嘤哭泣起来……
事后,贤惠的南必倒反过来安慰他,她羞红着脸说道:“皇上,何必呢,夫妻间的事情,也不在乎那一点,咱们还有好多事情要去做呢!”
忽必烈很受感动,当然也有少许愧疚,她的确很象察必!
这时忽必烈望着察必,笑道:“你知道些什么呢?”
“我说呀,你心裏烦的是,我要做成吉思汗的孝子贤孙呢,还是做整个大元帝国的皇帝?”南必轻快地说道:“你在这中间摇啊,摆啊……摇得头晕目眩,心都要分成两半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忽必烈笑了起来,捧着她的头亲了一下。
南必非常认真地说道:“倘若我要是你,我就一门心思做大元帝国的大皇帝!成吉思汗、窝阔台合大汗、蒙古大汗他们都是蒙古的大汗,惟有你才是大元帝国的皇帝。这帝国,蒙古只是它的一部分,你当然不能只做成吉思汗的孝子贤孙了,你要做不同于他们的大汗大皇帝,因此你就得我行我素,不理任何人的反对,按照你认为对的去做!”
忽必烈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南必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从这女人的嘴裏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南必嫣然一笑,将忽必烈拖到了自己的房子里,将他按在了床边,拿出了一个精巧的包裹说道:“皇上,我知道你烦,你累。但是察必皇后在去见长生天之前,留下了福寿膏这样的东西,它能够为皇上解除所有的烦恼还有不快,皇上为什么不试一试呢?”
说着,她点燃了油灯,将烟枪放到了忽必烈的嘴边。
忽必烈有些犹豫,但过了一会功夫,他还是慢慢的,慢慢地,把嘴伸到了烟嘴之上……
……
而这时,在大都城外十几里地的广元寺中,一抬青衣小轿出现在了寺院门口。当住持的方丈出来迎接的时候,在轿子边的一个大汉却拿出了一锭足有十两上下的银子,放到了住持的手中,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许问,把你们最干净的房子拿出来!”
大都城历来都是藩僧的天下,做为汉人寺庙的广元寺,这些年来香火日渐凋零,住持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布施了,忙不迭的带着轿子穿过院落,来到了一座看起来还算精致的客房前。轿子才一落地,从裏面走出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汉人女子,修行多年的住持才看到这个汉家女子,也不禁心神为之一震。
媚!只有用“媚”这个字才能够形容。从头到脚,一直深入到骨子里的媚!
女子什么也没有说,径直走到了房间中,立刻,那大汉把所有人都赶出了这裏,自己一个人按刀站在外面,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就如同一只随时都会跃起的猎豹一样!
过了没有多少时候,几十个穿着军服的人来到了广元寺中,领头的那人住持却认得,正是在大都臭名远扬,人人敬而远之,国师八思巴的弟子张傲云!
那住持正想硬着头皮上去,却听到张傲云冷声说道:“自今日起,大都内外只许有我师之教,你们这些异教寺庙立即拆除!”
还没有等住持来得及申辩,张傲云身后那些如狼似虎的人,一个个冲了上来,将本就不多的香客全部赶出了寺外,把僧人用兵器隔离开来,也不管僧人如何哭喊哀求,就开始动手拆除整个广元寺!
张傲云自己则一路来到寺庙后面,当走到先前女人进去的房子面前之时,守在门口的大汉居然向他点了点头,侧身让开一条道路,放他走了进去。
才一进屋,反手关上房门,张傲云整个人都象变了一样,脸上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深沉,低声早在屋子内的那个女人说道:“花稚梅,什么事情让你在这个时候找我?”
那女人,真金太子所全身心信任的花稚梅转过身来,平静地对他说道:“从宫中传来了消息,忽必烈已经开始注意上了义理派,还重点说到了我,看来我不久后就将落到蒙古人的手中,因此不得不冒着危险前来见你!”
张傲云脸上神色微微变了一下:“从宫中传出的消息?难道在大都除了你和我以外,还有别的步容吗?”
“这不是我们应该管的事情。”花稚梅显得非常的从容:“我准备直接暴露自己,但是我希望我的被抓对陛下有所贡献,因此我制定了一整串的计划,用来打击鞑子朝廷。现在鞑子的朝廷经历了阿合马、卢世荣被杀,经济命脉已经混乱不堪;而其后镇南王脱欢等人接连被废,又使得蒙古的军事力量受到重大变化。如果我们能藉着这个机会,彻底搞乱蒙古人的政治,蒙古朝廷即将分崩离析,这对于陛下的北伐大业将会起大很大的帮助。这裏有一份名单,等我的事发后,你可以按照名单上所列之人一一抓捕!”
张傲云接过了名字,仔细看了几遍,将上面的名字一一记在心中,随后将其撕碎,咽到了肚中,接着一双眼睛牢牢地盯着面前的这个女人,眼中写满了敬意。
他心裏很清楚,花稚梅一旦落到蒙古人手中,必死无疑,而花稚梅也做了舍生取义的准备,她是想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取蒙古人的半个朝廷官员!
花稚梅看着他的表情,淡淡一笑说道:“告诉陛下和任晓晟统领,非月去了。非月虽然是个女人,但却是汉族的女人,这样的死法非月觉得非常光荣……”
……
几日后,花稚梅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秘密召见了义理派的要员,朝廷中的监察御史马云武,没有人知道花稚梅和马云武说了些什么,但一个时辰之后,当马云武从太子府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
第二天,马云武就给元朝皇帝忽必烈上了一道奏章:上面说皇上年事已高,宜禅位于太子,并建言南必皇后不得干预朝廷政事……
有人想逼忽必烈退位了,忠于太子并且信心十足的马云武,坚定的认为这是太子示意自己这么样去做的,并且太子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一定能够成功,但他却不知道泼天大祸正在悄悄向他逼近!
的确,忽必烈的身体和精力是不如从前了,可是,他的雄心壮志却一点也没有消磨,他为自己订立的一声的日程表还没有做完,谁在这个时候让自己下台,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闻听消息后的真金被吓得魂不附体。这时候的他手中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权利,他并不急于当上元朝的皇帝,再说,目前他也没有父亲的威望和能力,他还要慢慢地积蓄力量。忽然来了这么样一件事情,他觉得要大祸临头了。
真金搓着双手在房里走来走去,他知道皇上已经开始怀疑自己和他不一心一意,父子两个本来就在国事上有着很大的分歧,开始疑心阿合马和卢世荣的案子后面有太子在从中拨弄,要是再加上这样的事情,皇上一定会废了自己的!
“殿下,您别急,再想想办法啊!”花稚梅的表情看起来比真金还要焦急。
真金叹着气说道:“马云武这个蠢材,这是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阿合马的余党还在,他们巴不得出这样的事情,怎么弄,怎么弄!”
花稚梅没有再说话,她走到了真金的面前:“殿下,你不用怕,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你对我这么的好,这次我一定要帮你的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