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皇帝陛下的命令,任晓晟冷着一张脸站了出来,他上上下下看了宗晋林几眼,忽然嘴角边浮现出了一丝让人难以琢磨的微笑,宗晋林看了,却没来由的害怕起来。
“宗大人,有个叫吕文焕的,我想您应该认识吧。”任晓晟微笑着说道。
听到这个名字,宗晋林浑身上下一震,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强打着精神说道:“吕文焕放弃襄阳,通敌卖国,凡我大汉子民,都恨不得生食其肉,我又如何不知道其人?”
吕文焕,南宋知襄阳安抚副使。1267年,蒙古将领阿术、刘瑾等围攻襄樊,他坚守六年。1273年春,城破降元,并向元献计攻鄂。1274年拜参知政事、行省荆湖。招降沿江州郡,陷沙洋、新城等城。后从伯颜进逼临安,宋降,入城宣谕军民,官职一直做到了中书左丞的位置,可算得上是宋末的天字第一号大汉奸。
“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但偏偏你自己不想珍惜。”任晓晟叹息了一声:“宗晋林,宗大人,你的名字不应该叫宗晋林,而应该叫吕得荣,鞑子朝廷的中书左丞吕文焕的亲侄子。吕得荣吕大人的,我说的对吗?”
这话让“宗晋林”,吕得荣脸上一片惨白,他勉强笑了笑:“任大人,我真的不知道你说的意思。任大人居然说我是吕文焕的侄子,这也未免有些抬举我了吧。虽然吕文焕是个败类,但不管怎么来说,他都曾经当过前朝和鞑子的大官,我宗家虽然也历代在朝廷为官,但终究只是一介小官,又哪里有资格和吕文焕攀上什么关系?”
任晓晟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常州城破,陈昭殉国;宗氏藏书,尽落敌手……”说到这,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宗家历代在朝廷做官,虽然未必有什么显赫的功绩,但他们对于汉人的忠诚,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怀疑的。当年襄阳大战,宗家第九代孙,举义兵以援助襄阳,男女老幼,全部参战,襄阳城破后,宗家满门死绝,此等义举,天地为之变色。吕得荣,你又有什么资格称自己是宗家的后代!象你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称自己是汉人,你只是一条狗而已,鞑子的走狗!”
说到这,任晓晟的话已经越来越严厉,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宗晋林”,每个人都能够明显得看到,“宗晋林”额头上的汗水一层接着一层落了下来。他的整个人身体都摇摇欲坠,站立不稳,手向边上伸出,似乎想要扶住什么,但身边却空空荡荡的,什么样的支撑也都没有……
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怀疑,这个叫“宗晋林”的人,根本就是鞑子派来的奸细。李天正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眼光恶狠狠地盯着“宗晋林”,好像恨不得一口就要将这个骗了自己的人生吞了。
“不错,我就是吕得荣……”“宗晋林”,吕得荣忽然站直了身子,看着任晓晟说道:“从接受任务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早已经预感到这一天迟早会来临的,功亏一篑,功亏一篑……”他喃喃的一连说了几遍,然后眼神一片空白地说道:“我来泉州之前,已经和我的叔父做了最后的道别,本来我以为这次可以成功了,但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一边王竞尧忽然大声笑了起来:“这不是功亏一篑,你从来就没有成功的机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朕给你设计好的。朕早就知道鞑子往这派了探子,但要想抓住这些探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自己暴露,所以朕离开了这裏,好让象你这样的人自己跳出来。吕得荣,当探子并不是可耻的事情,朕在天下就有很多的探子。但你知道朕最厌恶你的地方在哪里吗?你身为好好的汉人,却不愿意去做,而心甘情愿的去为鞑子卖命。战场上的敌人,朕或许会留他们一条性命,但对于那些走狗,朕却绝对不会心慈手软!”
王竞尧看到有些官员还没有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他微微笑了下,示意任晓晟将事情的全部经过都说出来。
原来,当年常州城破之后,伯颜领大军屠城,到了陈昭府后,看到了昔日南宋朝廷的那份库房宝物册子,伯颜倒也没有当一回事,偏偏脱不花是个有心人,将它收藏了起来。
其后,随着王竞尧的横空出世,蒙古朝廷的战局愈发不利,脱不花忧心局势,决意效仿汉人做法,向泉州大肆派遣探子,这时候,他就想起了这份册子。
脱不花经过多方打听,得知编写这本宗家满门,已经在襄阳大战中死绝,他又想到了吕文焕的侄子吕得荣为人机警小心,对蒙古人又是忠心耿耿,于是就下了由吕得荣冒充宗家后人,潜入大汉帝国朝廷的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