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爷爷在城乡结合处生活了十几年,对这里有感情,对这里的人亦觉得亲切,自己是从市井小民最底层的社会群体挣扎出来的,比娇生惯养长大的同龄人多了些对底层市井小民的同情,根本无法冷着脸漠视女孩被欺凌。
不需要对方感激涕零,更不会意着眼前的山里妞儿如何以身相许,女孩柔柔弱弱道谢倒叫他无所适从。
女孩见肖冰点头笑了笑要离开,忽然想到他总是瞅路边电杆上的小广告肯定有什么事儿,下意识问道:“大哥,你看路边的小广告是有什么事儿吗?”
“我那啥。是看看附近有没有房子出租,想租房子。”肖冰忙解释,深怕面前的女孩误解他患有隐疾,一个大男人被人误解多情也好,误解风流也好,都没什么,如若被误解患有某方面的疾病那可受不了。
“租房子?我在前边巷子里租了个小院,两间正房还带凉房,一个月房租一百块钱,这几天一直想找人合租,分担一下房钱,大哥。要么。我带你去看看?”女孩显得有点兴奋,一个人从乡下来城里好不容易租了套比较满意比较实惠的房子,只是没找到中意的合租伙伴,一间正房空着,每个月要白白多花五十块钱房租,她心疼啊。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女孩这么想,肖冰同样这么想,两人一拍即合,女孩收摊,推着脚蹬三轮车与肖冰并肩走在街道上,肖冰要帮忙推车,却被女孩拉开,说车很轻,用不着帮忙。
三轮车上放着重五六十斤的烤炉,还有半袋红薯,十几斤木炭,加在一起三轮车载重估摸超过百斤了,女孩扭着柔韧腰肢儿,推着三轮车不见怎么费力,轻松的很,肖冰暗自称赞,乡下女孩多半是干体力活磨练出来的,能吃苦,有拼劲儿,这是城里那些只懂吃好穿好的少男少女比不了的。
一路上肖冰大致了解了女孩的情况,她的名字很好听,叫宁秀儿,比桂花啦翠花啦好听多了,家乡在河西省最北面紧挨大兴安岭原始森林,父母早亡,与弟弟相依为命,只身一人来省城宁和是为了给弟弟攒以后取媳妇的钱,山里人的意识,娶个既孝顺又能传宗接代的好媳妇是男人一辈子的头等大事儿,读书、干事业是其次。
刚满二十岁的女孩肩上扛着这么重的担子,为了弟弟,为了一个家,孤身在异乡辛苦操劳,肖冰敬佩她,而且是发自内心的敬佩,他以前敬佩的人都是部队里为共和国流血立功的硬汉,现在多了个外表柔弱骨子里坚强的女孩。
他随着女孩走过一个小十字路口,拐进一条小巷子,巧的是这条巷子离自己长大那条巷子很近,巷子两边是黑压压的平房,房顶上凌乱的电线似乎将天空割裂成一小块一小块,从市中心到这条巷子,时光仿佛整整倒流了二十年。
“等我成了有钱人,会在这里盖好多好多漂亮的楼房。”肖冰忽然想起初中刚跟张倩搞对象那会儿他一手握着张倩柔软小手,一手指点同样是黑压压一片平房说出的豪言壮语,此时他心里又重复了一遍儿时的那句豪言壮语。
女孩在钉着二十六号门牌的铁皮门前停步,麻利地开了锁,推车进了小院,肖冰走进来,环顾整洁院落,暗道:“这就是我以后在宁和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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