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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发脾气,是现代女人的特权,欧阳思青当然也有这特权,肖冰分了些她买的糕点没什么,但这家伙大言不惭要给家里的女人拿回去,欧阳思青顿时拉下脸,伸手不容分说把那个装了几样糕点的包装袋拽到自己面前,冷脸道:“这是我买的,我要自己吃,你想送别人。自己排队买去。”
肖冰哭笑不得,起身就要去买,欧阳思青扑哧笑了,一把拽住他,狠狠剜了一眼“不开窍”的家伙,都说男人喜欢女人吃飞醋的样子,这家伙倒好,真是心如磐石,无动于衷,欧阳思青把包装袋又推到肖冰面前,没好气道:“你呀,装傻充愣到了无敌境界,我不是小心眼的女人,就当是我给你家里那位买的礼物。”
“我哪是装傻充愣,知道你逗我,不过配合你演戏罢了。”肖冰讪讪笑道,终于完全卸下了冷酷强势的面具,作为个男人时时绷着脸,玩冷酷装深沉以体现自身的城府,很累,很没情调,肖冰不是个一味冷冰冰,没情调的男人,当初喜欢浪漫的张倩能死心塌地爱上他,还差点把稚嫩的处子之身献出来,是最好的说明。
进入冬季,地处北方的河西夜长昼短,晚上六点多像夏季八九点的光景,福瑞斋外灯火辉煌,汽车喇叭声此起彼伏,七点多正是这座省会城市车流量最高峰的时段,堵车场面也蔚为壮观,肖冰和欧阳思青从福瑞斋出来,望着拥堵不堪的街道,很无奈。
一阵冷风吹过,没有一丝星光的天空飘下了雪花,匆忙行走的路人纷纷驻足,欣赏随风飞舞的圣洁“花瓣”,远处不知哪家店铺传出了《2002年的第一场雪》,沧桑歌声与都市的喧嚣糅合,这是宁和2003年的第一场雪。
“又是一个冬天。”福瑞斋的飞檐下,肖冰感慨,七年前那个冬天,他第一次穿上橄榄绿军装,戴着大红花,傻傻戳在火车站站台上,孤零零望着抱头痛哭的母子、情侣、同学,第一次尝到离别故土的心酸滋味,能够慰藉他的只有纷飞的雪花,那年他没让张倩送,因为爷爷说过好男儿流血不流泪,要强的他不想在众目睽睽下为女人抹眼泪。
欧阳思青凝视棱角分明的英挺面庞,她知道他心中压抑着太多情感,藏着太多心酸往事,悄悄伸出手,握住宽厚布满老茧的手掌,老茧是无数次举枪射击,无数次拔刀搏斗磨出来的,这双手沾了多少血腥,她不在乎,只觉得握住就很安心,很踏实,轻轻道:“肖冰。车停在这里。我们散散步。”
肖冰点头,两人肩并肩走下台阶,像那些热恋中的情侣,静静的在雪中散步,欧阳思青怕冷,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很自然的依偎着肖冰,道:“我小时活的很开心,像许多小女孩一样,天真烂漫,爱瞎想,还很骄傲,从幼儿园到初中都是小男孩眼中的公主,被人捧着,夸奖着,呵护着,即使父母下岗,生活拮据,我还觉得自己很幸福,有个温馨的家,有几个死党,有一大群跟在后面较劲的小男生,只是十六岁那年。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一个有权有势的老头子玷污了我的身子。”
欧阳思青说到这里仰起妖冶精致的俏脸,深深吸口气,平复心绪,揭起伤疤后的痛楚使她一时说不出话,踩着飘落在地面的雪花,默然无声走过拥堵的十字路口,面朝肖冰凄楚一笑,道:“初中时几个死党同班里的男生成双成对,我也时常幻想自己的初恋,幻想自己心目中最完美的白马王子,那件事。打碎了我所有幻想,河西黑白两道的人说我是风尘中混起来的女人,可我连谈恋爱是什么滋味都不清楚,什么是爱我真不懂,却比任何人明白什么是恨,所有这些事儿没告诉过父母,他们只知道宝贝女儿这几年有出息了。”
肖冰心头一窒,轻轻揉了揉欧阳思青的手,“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择手段的冷血女人,现在才知道自己错了,你算是我佩服的第二个女人吧。我也是一路磕磕碰碰走到今天的,能体会你的不容易。”
“第一个是谁?”欧阳思青下意识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