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国“庇护所”外面的虚空中,巨大的绿色水母和巨大的黑甲战士厮杀在一起,水母的触手寒光四射,还变化成各种刀枪剑戟的模样,乱七八糟地四面进攻。黑甲战士则双手紧握大剑,用铠甲挡住那些不怎么危险的攻击,同时抓住机会一剑又一剑地砍向对手。
寒光四射的大剑和同样寒光四射的触手不断碰撞,每一下都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伴随着这轰鸣声,隋雄身上出现了许多黑色的条纹,仔细看去是一条条漆黑的伤口,伤口处凝聚着深重的邪恶神力,让他难以将其愈合,而恐惧之神的铠甲上则浮起了一圈圈绿色的花纹,宛若一道道藤蔓缠住了它,仔细一看,这些“藤蔓”俨然是有生命的,正在不断朝着铠甲裏面钻去,要攻击恐惧之神的本体。
战斗打到这个份上,可谓是刺刀见红。双方甚至连驱散对方侵入自己体内神力的空闲都没有,只能强行把伤势压住,尽可能腾出力量来厮杀。
万神殿裏面,目睹着这场战斗,几位强大神力都脸色沉重。
“真想不到……当初那个被我带人围殴的大水母,竟然已经强到了这个地步!”勒丰叹了口气,很有几分感慨,“早知道祂能这么强,我死皮赖脸也要把祂拉进我们神系啊!”
“你现在去拉也来得及。”乌瑟尔面无表情地说,“现在去,正好是雪中送炭。”
“不行啊!”勒丰摇头,“我之前答应了别人两不相帮,当老大的要守信用,不然别人怎么会服你?”
“信用就是拿来在关键时刻卖的。”乌瑟尔冷冷地说,“你这次守信用,无非是想要下次做个大买卖而已。”
“喂!不要这么看不起人啊!我虽然是大老粗,可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过!”勒丰怒了,一双狗眼瞪得比鸡蛋还圆,恶狠狠盯着乌瑟尔。
乌瑟尔丝毫不为所动,专注地看着战场,眼中却有奇异的光芒闪过。
(这场战斗……应该还没到尘埃落定的事情!)
就场面上来说,隋雄已经完全落在了下风,他身上的黑色伤口已经多得数不清,不少伤口连成了一片,小伤成了大伤,其中最严重的一道差不多横亘了他三分之一的身体,真是凄惨得很。而另外一边,恐惧之神靠着那件铠甲的力量,还能勉强将大多数的生命神力拦在身体外面,就算被侵入了一些,也只是皮肉之伤,情况比隋雄要好得多。
看现在的样子,分明是隋雄快要败亡。但乌瑟尔却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奥斯卡这小子,总是能够想出一些奇妙的手段来。这次应该也不例外吧……)
在万神殿观战的诸神之中,怀着类似想法的大有人在,甚至有人明明白白说了出来。
“虚空假面这是在干什么?”战争神系的谋略之神低声自言自语,“祂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输了,肯定还有什么底牌没用,但祂为什么还不肯使用底牌呢?”
作为战争神系的军师,祂习惯于将战场上的各种资料都把握住,以便推断出最准确的结论。按照祂之前收集的资料推算,虚空假面并不是这种乒乒乓乓打阵地战的类型,祂擅长的是猛烈的冲锋厮杀,是以轻伤换重伤、重伤换杀敌的狂战士打法,又或者是别出心裁别开生面,让人目瞪口呆的奇妙手段。
可是为什么这次,这只世界上最奇妙的水母用了最笨最傻,也明显是祂最不擅长的手段呢?
甚至都不用推理,直觉就告诉祂,其中必定有诈!
然而祂想来想去,也想不出问题究竟在哪里。
祂想不到是正常的,因为隋雄自己都还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他只是在尽力搏斗和厮杀,一边尽可能地抵挡和化解恐惧之神的攻势,一边则尽可能地将生命神力藉着攻击轰进对方的身体,试图从内侧将对手击溃。
这些年他一直在忙着复活治疗之神的事情,在这个过程中,渐渐对于生命领域的力量有了相当的了解,此刻施展生命神力战斗,效果意外的不错。
但是……生命神力用来战斗,总觉得似乎哪里不怎么协调。
就是这种不怎么协调的感觉,影响了他的发挥,让他不能将自己的力量运用到极致。
如果那样的话,或许就能赢了吧?
……大概也不能,毕竟硬实力是有差距的。
隋雄心中苦笑,手上却不敢有半点怠慢,上百条触手简直挥舞成了一股旋风,将自己护得严严实实,不给恐惧之神半点机会。
现在的情况很明显,如果他能够一直挡住的话,大概还能再多坚持一段时间。而只要有一招挡不住,被那把威力无穷的双手大剑砍在身上,恐怕就没有“以后”了。
(真见鬼!我刚才明明还有优势来着……)
打着打着,他也忍不住心裏嘟囔——莫非这特么就是传说中“三大错觉”的“我有优势”吗?
战争是一件很奇妙也很诡异的事情,优劣、胜负乃至于生死,往往都会迅速地转换,让人目不暇接。
不知道多少人,在眼看就要获得胜利的时候倒下;也不知道多少人,明明已经情况不妙却逆天获胜。这种事情太多太多,纵然隋雄身为艺术生,说不出几个具体的例子来,也知道这种事情实在不新鲜。
只是……自己成了活生生的例子,总让他有些不大舒服。
当然,相对于迫在眉睫的危机,这点小小的不舒服是可以忽略的。
但是,似乎快要被打到仆街的危险,却是没办法忽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