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见对方来者不善,陆遥不禁面色一沉,提剑朝龙羽走去,质问道:“你又是什么东西?胆敢……”“陆遥,休要莽撞!”“砰!”然而,未等司空竹急声劝阻,不知轻重的陆遥已被龙羽的雷霆一脚狠狠踹在小腹上。“噗!”猝不及防的他忽觉腹部一沉,五脏六腑仿佛搅成一团。紧接着,他的口中喷出一股鲜血,一抹钻心剧痛瞬间袭遍全身。与此同时,一股难以抑制的虚弱感涌入脑海,从而眼前一黑,“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紧捂着小腹,颤抖不已的身体渐渐蜷缩成一团。龙羽一向视人命如草芥,更何况主动向自己发起挑衅的陆遥?因此,见陆遥瘫软在地,龙羽不假思索地抽出自己的短剑,俯身用左手揪住陆遥的头发,将其耷拉的脑袋生生拎起,右手持剑朝他的脖颈狠狠割去。“住手!”见此一幕,陆庭湘勃然大怒,骤然飞身而起,挥剑直刺龙羽的眉心。“哼!”龙羽面无惧色,欲强势迎战。却不料,陆庭湘竟突然变招,原本刺向龙羽的利剑诡异地向下一翻,顺势斩断陆遥的头发,令其逃过被斩首的厄运。与此同时,半空中的陆庭湘左脚踏右脚,身体凌空倒转,头下脚上掠至陆遥身前,出手如电,紧紧抓住他的肩头,从而双脚朝龙羽奋力一蹬,顺势倒飞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生死一线的陆遥带离险境。“有意思!”龙羽见陆庭湘声东击西,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救走陆遥,非但没有一丝恼怒,反而兴致更浓,狞笑着挥剑朝二人追去。“放肆!”见龙羽穷追不舍,司空竹陡然暴喝一声,与见机行事的丁傲、董宵儿一起出手,三人让过陆庭湘和陆遥,将龙羽的去路死死封住。以一敌三的龙羽不仅没有胆怯,反而愈发亢奋,口中狂笑不止,连连大呼过瘾。手中的短剑宛若一道闪电蛟龙,于三大高手之间左支右绌,上下翻飞。“此人莫不是疯子?”见龙羽疯狂攻杀,并且只攻不守,冒着身负重伤的凶险,用近乎同归于尽的打法越战越勇,将不明真相的司空竹三人逼的心生怯意,下意识地连连后退。主动退让,并不意味着惧怕龙羽,而是在尚未探清龙羽的底细前,不愿以死相拼,以免稀里糊涂的与人结仇,为自己徒增劲敌。只可惜,司空竹三人心有忌惮,甚至主动示弱,反观龙羽却不依不饶,未有半点罢休的意思。陆庭湘将昏死的陆遥交于其他弟子照料,一双满含愤懑的目光牢牢锁定在龙羽身上。一见面也不问清彼此的意图,直接痛下杀手,如此猖狂与藐视,令陆庭湘感到莫大的羞辱。“忍无可忍,无需再忍!”陆庭湘看出司空竹三人心有顾虑,于是冷声喝令,“你们只管放开手脚,一切后果由我陆庭湘承担!”得到陆庭湘的允诺,司空竹三人登时信心大增,纷纷摒弃心中杂念,施展出真正的手段。面对三大高手的全力反扑,饶是龙羽再疯狂,也只有节节败退的份。眨眼战至百合,就在龙羽即将被他们逼入绝境时,一道庞硕的身影赫然挡在他面前,宛若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死死拦下司空竹三人的去路。“这……”眼前的庞然大物狰狞而恐怖,令大惊失色的司空竹三人下意识地放缓攻势,隐约之间萌生出一丝退意。哑坤嘶吼着挥舞起两板开山巨斧,于半空中掀起一阵令人咂舌的狂风气浪,狠狠劈向司空竹三人。“铿!”根本来不及多想,冲在最前边的丁傲匆忙将刀横举于头顶,欲扛下哑坤的巨斧。“嘶!”然而,哑坤释放出的恐怖力道远超丁傲的想象,令其猛然倒吸一口凉气,冲天而起的身形瞬间被压回地面,同时膝盖一弯,情难自已的单膝跪地,将地面硬生生地砸出一个凹坑。“丁傲勿慌!”司空竹、董宵儿迅雷而至,一起出手与丁傲合力撑住哑坤的两板巨斧。然而,纵使面对三大高手的合力抗衡,板斧下沉的势头依旧不见削减。如泰山压顶般的恐怖力量,令丁傲三人无不感到全身的筋脉骨骼渐渐逼近极限。“吼!”哑坤似乎感受到三人的倔强,口中爆发出一道怒吼。如水桶粗细的两条胳膊再度胀大一圈,虬结的肌肉高高鼓起,将衣袖生生撑破。胳膊上泛着如血一般殷红的骇人幽光,一道道青筋宛若一条条长蛇,自哑坤的虎口一直蔓延到肩膀,血脉偾张,纵横交错。“这究竟是什么怪物?为何有如此逆天的力道?再撑下去,我全身的骨头非迸裂破碎不可……”丁傲涨红的脸上汗如雨下,强提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不能再硬扛了,我们必须想办法脱身……”“听我号令!”说话的功夫,见势不妙的陆庭湘骤然飞身而至,手中青剑飞舞,霎时间化作漫天剑影如暴雨流星般朝哑坤呼啸而来,迫使他要么被剑雨湮没,要么放弃对丁傲三人的压制。“竹老,你们撤……”“他们撤不了!”未等漫天剑雨落在哑坤头顶,藏于其身后的龙羽如鬼魅般破空而出,伴随着一阵“铿铿蹡蹡”的交锋剑鸣,陆庭湘的攻势竟在喘息间被其抵消殆尽。各自飞退,龙羽持剑立于哑坤身前,将陆庭湘挡在战圈之外。陆庭湘心急如焚,却又不敢冒然向前,故而出言威吓:“你现在挑衅的不止是江南陆府,更是中原武林!”“中原武林?”龙羽蔑笑道,“就是养了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蠢材的地方?”“你……”“龙羽!”突然,苏禾的声音自二楼响起,“我不知道河西王为何派你来,但你既然来了,就应该清楚自己的使命。你此行是为接应王妃,意在救人,而非杀人,更不该为蒙古树敌。”“苏禾,现在这里由我做主,不是你。”龙羽冷漠回应。“宋蒙和亲的意义在于两国止息干戈,重修和睦。”苏禾据理力争,倔强道,“中原武林归根到底是大宋子民,你若与他们闹的势同水火,岂非与大汗的修睦之策背道而驰?更何况,他们皆是一流高手,一旦被你逼的走投无路,拼死反抗,你未必能占到便宜。”苏禾此言似乎戳中龙羽的软肋,令其沉吟片刻,而后朝哑坤轻轻挥手。见状,哑坤发出阵阵低吼,将两板开山巨斧缓缓抬起,如释重负的丁傲三人迅速闪退,心有余悸地望着力大无穷的怪物,内心的激动久久难以平复。“苏大哥,你刚刚那番话……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的柳寻衣愣愣地望着苏禾,迟疑道,“莫非……你早就知道蒙古的援兵会来?”“实不相瞒,援兵是我找来的。”苏禾愧疚道,“早在我们抵达蔚州客栈的第二天,我便向京北大营发出一道密信,请河西王和隋将军派人接应我们。”“这……”柳寻衣费解道,“苏大哥为何如此?”“以防万一!”苏禾解释道,“一路走来我们不停地改变装扮,并且昼夜赶路,马不停蹄,从未在一个地方留宿超过六个时辰。因此,纵使有人想找我们的麻烦,恐怕也要大费一番周章。可由于王妃病情加重,我们不得不在蔚州客栈多歇两日。殊不知,以我们的处境在一个地方多留一日,凶险便会增加数倍,故而苏某不得不未雨绸缪……此事未与柳兄弟商议,望兄弟勿怪!”“苏大哥说的哪里话?是我心存疏忽,不如苏大哥考虑周全。”言至于此,柳寻衣朝龙羽轻瞥一眼,又道,“那他……”“我本以为是隋将军率人接应,却没料到来人竟是龙羽。”俨然,对于龙羽为何突然出现,苏禾同样一无所知。“大汗得知你们在云牙镇遇伏的消息,大骂你们是一群没用的废物,竟让孱弱的汉人打的毫无招架之力,简直丢尽草原的脸。大汗已经不相信你们,因此派我火速赶到京北大营接应。”龙羽阴阳怪气地说道,“眼下,河西王卧病不起,隋佐负伤待罪,除了我……还有谁能来?”“云牙镇的事另有隐情,日后河西王自会向大汗禀明。”苏禾尴尬道,“龙羽,你此行带来多少人马?”“两千精兵。”龙羽缓缓伸出两根手指,似笑非笑道,“现在他们已将这间客栈团团围住,无论大小蟊贼一律插翅难飞。而且,我刚刚已下过严令,除我之外,任何人走出客栈,一概乱箭射杀,生死不论。”“这……”龙羽的一番话,登时在人群中掀起轩然大波。尤其是对陆、秦两家的弟子而言,一个个更是心神不宁,手足无措。仅凭他们一百几十号人马,根本不可能从训练有素的两千蒙古精兵的围困中逃出去。纵使如秦苦、陆庭湘这类高手可以杀出重围,但对于大多数寻常弟子而言,混乱求生无疑是死路一条。此一节,在场之人皆心如明镜。因此,众人的脸色看上去都有些忐忑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