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掌柜的粮铺开在南大街比较好的路段，距离路家粮铺不算太远。于掌柜在南大街也有两个铺子，但做的并非粮食生意。他们这样的商人自然不会把鸡蛋都放在一个篮子里，既然过来投银子做生意，总要多涉猎几样才稳妥。即便一个赔了，还有其他的生意可以赚回来。于掌柜路过自己的铺子，跟里面的伙计打了个招呼，然后便朝徐掌柜的粮铺走去。可还没走近，他便停住了脚步。很快，他转身回到自己的杂货店里招来了伙计：“徐掌柜的铺子是怎么回事？今天没做生意吗？”那伙计答道：“东家，徐掌柜的粮铺今日涨价了，米面的价格都跟路家粮铺一样。大伙儿嫌贵，就没人来买了！”和路家粮铺一样？于掌柜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徐掌柜怕是已经去找了路平远。唉！自己迟了一步啊！罢了！这是徐掌柜的选择，自己也没办法！只希望他日后别后悔！叹了口气，于掌柜打消了去找徐掌柜的念头，转身离开了。按照路平远的预估，至多五万两银子应该就可以将所有粮铺里的存粮买空！不！甚至用不到五万两！因为，他绝对不会给其他粮铺补货的机会！除了他们路家的运粮商队之外，其他所有运粮的商队都到不了上守关！路家，在边关盘根多年，这点能耐还是有的！主家那边拖拉的几日，最终还是将五万两银子拨了过来，并且严厉警告路平远这将是主家最后一次给他拨账！若是账面亏空，那么他便要返回主家去接受询问，并且剥夺其上守关路家主事人的身份。这样的惩罚对于一个通过自己的不懈努力才走到如今位置的庶子来说是极为残酷的！刘掌柜在转达主家的书信时，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路平远会发火。可谁知路平远看完信之后只是冷笑了一声，便将那书信烧毁了。刘掌柜心中忐忑，却又不敢多问。“五万两到账了？”路平远轻飘飘的问道。刘掌柜点头：“已经到账了，二老爷。”“好！那就去买粮食吧！”路平远吩咐。刘掌柜迟疑了一下：“那徐掌柜那边？”路平远看了他一眼：“他肯定也要出力的！你告诉他，让他把于掌柜粮铺里的粮食都买下来！至于胡悠悠那边，自有咱们来对付！”“是！”刘掌柜竖起大拇指，“二老爷高明！让徐掌柜对付于掌柜，这样以后徐掌柜即便反悔了也没法再跟他们联盟了！”路平远扯了扯唇角：“徐掌柜那老狐狸还想着给自己留后路！以为我是傻子不成？”昨日那老狐狸来找自己，破口大骂胡悠悠，甚至还将他们对付路家的计划也和盘托出来彰显诚意。可在路平远眼里，只有真金白银的拿出来才算诚意，口头上的都是瞎扯淡！刘掌柜点头哈腰：“二老爷，我这就去通知他！”“嗯！咱们这边也开始收粮吧！”路平远淡淡吩咐道。五万两银子绰绰有余！他就不信几天以后对方的粮铺里还有一粒米！到时候，就连那些散户要吃的米面都要从自己这里买，价格岂不是随便自己开？如是想着，路平远脸上势在必得的表情。一天，两天，三天……眨眼间七天过去了。原本预计对方的余粮早就应该售罄了，可平价粮铺和于家粮铺竟然还在开门卖粮！路平远让刘掌柜拿来了账本，翻看之后不由脸色更加阴沉了。五万两银子这么快就要花光了？账面上竟然只剩下了八千多两！“怎么可能？他们有这么多粮食卖？”路平远无比震惊，抬头死死盯着刘掌柜，“这么多粮食你都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这可是几百万斤粮食啊！对方难道早早在上守关囤了几百万斤粮食？他不相信！其实刘掌柜也不相信，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们路家的所有粮仓现在都已经装满了，而且他又临时租赁了一些院子来存放粮食。现在粮多为患，他也很苦恼啊！“二老爷，收粮的时候我都小心的查看过了，确实没有问题！”刘掌柜苦着脸，迟疑着说道，“而且我看里面有的粮食就是咱们粮铺卖出去的……”路平远眉心一跳。果然！对方之前就暗地里收购粮食了吗？他突然对这位胡悠悠产生了一丝好奇。一介女流，竟然有如此谋略吗？看来对方早就打算对付自己了！事实上，路平远之前就知道泉水关的事，但从他个人来讲，他是十分欣赏对方的做法的！他路平远虽然不是什么侠义之辈，但也不会在边关有难的时候拿百姓的性命开玩笑！至于现在，争夺一个城池的生意，谁有能力有手段有银子，那么谁就是最后的胜者！大家各凭本事！“继续收购！”他吩咐道。刘掌柜愣了一下：“可是只有八千多两银子了啊！”路平远想了想：“之前的账面上还有银子，你可以调用。”刘掌柜吃了一惊，旋即有些诚惶诚恐：“二老爷，这、这账面上的银子，还是您亲自……”“说了你可以用就可以用！”路平远瞥了他一眼，“只要将对方存粮都买过来，全用光都行！可若是买不光……”刘掌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忙道：“应该足够了！我看到于家粮铺和平价粮铺都已经限量购买了，估计很快粮仓就要空了！”“嗯！尽快吧！拖了太久了！”路平远抬起手揉了揉眉心。拖得越久，他就越不安，总觉得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待到刘掌柜走后，他招来自己的随从：“去，好好在上守关里调查一下平价粮铺的粮仓里到底还有多少粮食！”随从愣了愣：“二老爷，平价粮铺的存粮不足一万斤了啊！”“呸！五日前就说不足一万斤，结果这五天平价粮铺又卖出了多少粮食？几百万斤的粮食到底从哪里来的？”路平远沉下脸呵斥道。随从不敢多说，立即请罪，声称这次一定会查清楚的。殊不知，他们的每次查探，都被那些江湖人看得一清二楚。牛思思去跟胡悠悠汇报的时候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萧夫人，他们还真是不长记性呢！到现在他们都没发现探查到的粮食数量是咱们故意让他们知道的！真是蠢死了！”胡悠悠也觉得很有趣，打趣道：“想必现在路平远应该很头痛吧？为什么咱们这平价粮铺的一万斤粮食永远也卖不完呢？”“他派来的人也太笨了！只知道看表面上的粮仓有多少粮食！殊不知咱们的粮食都藏在了地下啊！”牛思思神情间颇有些得意，忍不住冲胡悠悠竖大拇指，“萧夫人，你真是料事如神呢！我实在太佩服你啦！”胡悠悠抿唇笑道：“等路家的银子花光了，穷得只能降价卖粮食的时候再说吧！对了，让周大侠他们千万保护好于掌柜的商队，这一次不可再让路家的打手们得逞了！”牛思思摆摆手：“萧夫人你就放心吧！我周师叔办事肯定靠谱！再说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还不够俞德师叔一个人出手的呢！”“这样啊！”胡悠悠想了想，“那不如，让周大侠他们把路家的商队打劫了如何？”“哈？”牛思思目瞪口呆，旋即抚掌称妙，“好主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们会打劫，难道我们不会吗？哼！论劫道，我们牛家可是老祖宗！”话音刚落，她便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由吐了吐舌头，自欺欺人的说道：“嘿嘿，我什么都没说，萧夫人你什么都没听到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