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的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目光中更是杀机涌现。红衣少女不由自主地丢开手中的剑柄,“蹬蹬蹬”一连后退的好几步,脸上瞬间变得苍白无比,眼神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她知道,这个男人并不是说说而已,他是真的想杀了她!他丝毫不顾及她南越国玉珑公主的身份,他会当着整个都城百姓的面前,亲手杀了她!可是为什么?就因为她出言辱骂了那个狐狸精,就因为她想杀了那个躲在他身后的女人?为什么所有的男人都要护着这种女人?除了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她们到底有什么可吸引人的?她讨厌这样的面孔,讨厌这种故做娇柔的女人!她的视线再次落到若水的脸上,一看到那张容颜,她只觉得脑中一热,愤怒和嫉妒就像两把尖刀,插进她的胸口,激得她全身的血都沸腾起来。拓跋娇一下子忘记了对小七的恐惧,全身都充斥着对若水刻骨的恨意。她忘了这只是她们第一次见面,但若水的容貌和小七对她保护姿态,已经让她认定若水就是那种她最讨厌最憎恨的女人。她憎恨的目光直勾勾地地盯着若水,想也不想就从腰间拔出她的弯刀,再次朝若水疾冲而去。“找死!”小七没想到拓跋娇在这种情形下,居然还敢向若水动手,眼中的杀意大盛。被他夹在两指间的短剑突然发出“嗡嗡”的响声,他曲起食指,在剑刃上一弹,只见一道白光飞起,对着拓跋娇的心口疾射而去。他这一下出手再不容情,显然是动了真怒。“小七,别伤她性命!”若水的心骤然一紧,她想出手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短剑像流星般划过空中。拓跋小王爷和拓跋娇同时脸色一白。二人谁也没料到,小七会突然出手,而且毫无顾忌,这一剑显然是想要了拓跋娇的命!“太子殿下,手下留情!”拓跋小王爷要是想出手,以他的功夫自然可以救下拓跋娇,可不知为何,他只是张口喊了一声,竟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拓跋娇却是吓得呆了。这一剑如天外飞仙般破空而至,她连想闪避的念头都来不及生出,短剑的剑尖已经马上要刺破她胸前的衣襟。围观的众人更是齐声发出惊呼。小七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脚尖一踢,一颗石子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嗖”地射出,然后发出“叮”的一声脆响,正正撞在半空中的短剑上。那短剑竟然被一枚小石子撞得改变了方向,剑刃如雪般,对着拓跋娇握刀的手腕削去。若水见状,轻轻叹了口气,知道这一剑削过,拓跋娇的右腕必定不保。看来她的所作所为着实激怒小七了,她很少看见他这么生气,显然,拓跋娇已经触及了小七的逆鳞。拓跋娇的脸已经惨白如纸,目光中全是恐惧之色。她就像是被点中了穴道般,就那么呆呆地看着如雪般的剑刃向自己的右腕削来,动也不动。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惹怒了一个绝对不该惹、也惹不起的人!难道,她要付出的代价就是断掉一只手么?她已经怕得连哭都哭不出来。短剑像是一道寒光一样,切到了拓跋娇的右腕上。有些人已经双眼一闭,不忍看到拓跋娇血溅当场的惨状。突然间,“叮!”的一声脆响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只接着,又是“夺”地一声。一条闪着银光的马鞭破空而至,一下子缠住了短剑那森冷闪着银光的锋刃。拓跋娇只觉得右腕上一阵剧痛,发出“啊”地一声惨叫,以为手腕已经被短剑切掉,哪知低头一看,右手腕仍然好端端地连在手臂上,不由得怔怔地发呆,以为在做梦。却原来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拓跋小王爷掷出手中的马鞭,缠住锋刃,所以短剑虽然击中了拓跋娇的手腕,却只击得她一阵巨痛,保住了她的一只手腕。拓跋小王爷生怕小七再次出手,飞身上前,挡在拓跋娇的面前。“太子殿下,舍妹无礼,得罪了太子妃,但她是我南越国的玉珑公主,请太子殿下不看僧面看佛面,不要和舍妹一般计较。”拓跋小王爷的右手有些发抖,刚才他要是迟了片刻出手,他这个骄纵的妹妹就会断掉一只右腕,变成残疾,想起来他就有些后怕。虽然他也气恼拓跋娇几次三番想要毁掉若水的容貌,但她毕竟是自己的妹妹,在关键的时候,他必须为她出头。“大哥哥!”拓跋小王爷的出手相救震醒了如同在噩梦中的拓跋娇,她一脸的惊恐还未褪去,转而又很快被愤怒和委屈所取代。她一下子扑进拓跋小王爷的怀里,伸手指着若水和小七:“他们……这两个人,他们欺负我,大哥哥,你快替我教训他们!”拓跋小王爷却冷着一张脸,把她从自己的怀里推开,说话的声音也冷冰冰的没有温度。“娇儿,他们俩是我的客人,你不得无礼。刚才的事情我都看见了,从头到尾,错的人都是你!”拓跋娇一脸错愕地看着他:“连大哥哥你也不帮我?连你也帮着她,那个狐狸精?她有什么好的,就因为这张脸吗?我去把她的脸毁了!”她的眼中再次冒出了怒火,不顾犹自疼痛的手腕,一扬弯刀,准备对着若水冲去。“你闹够了没有?”拓跋小王子恼怒地斥了一声,一把将她扯了回来,喝道:“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她不是恬娜。”拓跋娇被他拉得站住脚步,一直盯着若水的眼睛渐渐染上了泪光,却倔强地不肯收回来:“她们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拓跋小王子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看着拓跋娇叹了口气,也放柔了声音。“她们俩不是一样的。娇儿,你仔细看看,她们真的不一样,她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想想,如果她们真的是一样的人,我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吗?”拓跋娇闻言,又怔怔地看了若水半天,才把视线收了回来,愣愣地看着拓跋小王爷:“大哥哥,她们真的不一样?”她的声音里满是疑问。拓跋小王爷点点头:“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还会骗你吗?大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没有!”拓跋娇摇摇头:“你没有骗过我,只要是你说的话,我都相信!”拓跋小王爷从怀里抽出一条帕子,替她把受伤的手腕包扎好:“今天真的是你做的不对,快去跟我的朋友道个歉,陪个不是。”“可是他们也伤了我!”自尊心作祟,拓跋娇身子一扭,神色倔强地道。“那是你应得的惩罚!娇儿,人做错了事情总要受罚,即使你是南越国的公主也不例外!你连我的话也不听了吗?”拓跋小王爷板起了脸,声音严厉。听了二人的对话,若水已经明白了几分。原来那拓跋娇把自己当成了什么恬娜,想来这位恬娜才是让拓跋娇恨之入骨的人吧。只是,这都不关她什么事,她对他们南越皇族的隐事没有半点兴趣。若水看着小七,见他眼中怒火未熄,显然仍在生那拓跋娇的气,伸出手,缓缓拉住小七的右手,轻轻握了一握。小七转头向她瞧去,若水对他盈盈一笑。她温暖柔软的手和她的笑容,带着奇异的安抚人心的作用,小七的心情平和了一些,把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里。“尽快履行你和他的约定,然后,咱们就离开这里吧!”小七对整个南越国的人都没有半点好感。先有一个时时刻刻觊觎他妻子的拓跋小王爷,后有一个对若水带着莫名敌意、行事涓狂的玉珑公主,再继续留在这里,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好!”若水答应得十分干脆。她本来到南越国就是为了履行和拓跋小王爷的约定,早点把事情办完,他们也可以早点去寻找小七的娘亲和天南星的解药。“两位尊贵的客人,刚才都是我做的不对,让大哥哥的客人受惊了,请客人们不要见怪。”拓跋娇听了拓跋小王爷的话,不很情愿地走到若水和小七面前,开口道歉。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愤恨怨毒的表情,只是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若水,似乎想找出和记忆中那张面孔的不同之处。小七冷冷哼了一声,懒得搭理她,显然对她还余怒未消。若水心里对拓跋娇也没有半点好感,她淡淡地说道:“公主如何对我们,我们不介意,但请公主以后不要像今天这样在闹市中纵马,他们……”若水对着周围的人群一指,“都是你的子民,请公主殿下多加爱护。”她想起那对母子,刚才若不是小七在这里,这对母子岂不是被抽死在她的马鞭之下?看周围围观的老百姓的反应,显然拓跋娇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若水可以不在意她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但作为一个医者,她看不得有人随意践踏普通老百姓的性命。听了若水的话,拓跋娇不但没有发怒,反而侧着头看了若水好一会儿。她突然笑了起来。“现在我知道了,大哥哥说的不错,你和恬娜果然是不同的。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