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罢,你不说,我也不会勉强你。”若水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冯安民一怔,睁开双眼。“因为你已经透露给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很显然,告诉我事情的真相,你所遭受到的痛苦,会比你亲眼看着全身化为血水,更加可怕!”冯安民呆住了。“冯安民,你只要告诉我,太子殿下,他在哪里?我就让你痛痛快快的去死。”若水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地道。“太子殿下?你是在担心你的夫君么?好罢,我可以告诉你。”冯安民眨了眨眼。“快说!我七哥在哪!”老八的心不由提到了嗓子眼。他就知道七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失踪,他们在这儿打斗了这么久,七哥都没有现身,肯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想见他么?很快,我就可以见到他了,只要你们都跟着我一起去死,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们的七哥,和你的夫君了,哈哈,哈哈哈!”冯安民张开大嘴,哈哈大笑起来,笑了两声,又猛地咳出了一大口血。“该死的混蛋!死到临头,还敢诅咒我七哥!”老八恨得直咬牙,一脚又一脚地重重踢在冯安民的身上。冯安民却像是毫无所觉一样,脸上没有半点表情。若水幽幽叹了口气道:“老八,别踢了,他没有感觉的。”老八一脚正踢在冯安民的右颊上,登时血流如注,可是冯安民的脸上却并不见痛苦之色,甚至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果然是毫无知觉的模样。“他中了我的毒,全身的知觉尽失,所以才会被你一剑穿心,他活不了多久啦,过不了一会,他就会变成一滩血水。”若水淡淡地看了冯安民一眼,见他脸如死灰,眼神中又是恐惧又是绝望。“啊,七嫂,我明白啦!刚才这些黑衣人全都是中了你的毒啊!怪不得他们全都像死鱼一样从半空中摔了下来,我还以为他们是被八爷我的威风吓到了呢,嘿嘿!”老八环视了一下满地的黑衣人,他们现在已经停止了抽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道是死是活。“七嫂,你真是神通广大啊,他们都缚了口鼻,你究竟是用什么法子,让他们全都中毒的啊?”老八实在是按捺不住好奇。就连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冯安民都忍不住竖起了耳朵,想听一听若水的答案。他们所有人都含了解毒丸,不敢用口鼻呼吸,仍然在不知不觉中着了那太子妃的道儿,难道她真是会妖法不成?“是啊,若水姐姐,你在我的长剑上抹的药膏究竟是什么东西?”唐珊瑚知道关键一定是若水涂在剑身上的药膏上。“只是一种能让人肌肉麻痹的药罢了,这种药也没什么稀罕的,不过它的奇妙之处在于,它遇到鲜血,就会散发出一种毒素,这种毒会通过人体的毛孔进入到人的体内,让人不知不觉的中毒而不自知,直到四肢麻痹,全身僵硬而亡。”“天下居然有这种奇毒?若水姐姐,你快送我一盒好不好?”唐珊瑚听得艳羡之极,两眼闪闪发光。老八则是倒抽一口冷气。若水摇了摇头道:“珊瑚,不是我小气不肯给你,只是这种东西太过阴损恶毒,今天要不是性命攸关,我绝对不会使用。因为这毒不分敌我,方圆十米之内的生物都会尽数中毒,你们是含了我的解药,才会平安无事。”“原来如此!”老八恍然大悟。“七嫂,现在咱们怎么办?就让这狗贼这么痛痛快快的死么?”老八愤恨地瞪着冯安民。“痛快么?恐怕不见得吧。”若水瞥了冯安民一眼,“他既然什么也不肯说,那就让他尝一尝珊瑚这把宝剑的滋味好了,能够亲眼看着自己的四脚,骨骼,慢慢的一点点变成血水,也很有趣,是不是?”很有趣?是很吓人吧?老八腹诽,脸上却笑眯眯地道:“七嫂,你说的对。”冯安民机灵灵地打了个冷颤,他现在全身都动弹不得,眼珠子却是能动的。他的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只见十根手指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小滩血水和两只光秃秃的手掌,可是他竟然没感觉到半点疼痛,这种恐怖之极的感觉,简直比一剑杀了他更可怖十倍,百倍。“老八,珊瑚,咱们走吧!”若水转过身,不去瞧他。唐珊瑚更是早就闭上了眼睛,她虽然杀人不眨眼,死在她剑在化成一滩血水的人更不在少数,但是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被化成血水的模样,她还是不敢去瞧。老八看着冯安民手掌上露出来的白骨,而血水正一点点向上蔓延,很快他的两只手掌也会消失,心里打了一个突,看着手中血红色的长剑,就像是看到一条烫手的毒蛇,猛地向唐珊瑚抛去。“还你剑!”他叫道。唐珊瑚伸手接过,还剑入鞘,她握着剑柄,只觉得剑柄上还沾着老八手上的温度,想起刚才老八就是用自己的这把剑杀人护己,原本冰冷的心流过一丝暖意,忍不住向老八瞧去。却见他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看着自己的目光就像看着一条毒蛇,刚刚回暖的心又骤然变冷。她死死咬住了嘴唇,直到尝到一抹鲜甜。若水走到塔克拉玛干的身前,拍了拍它的脑袋,在它的耳边道:“带我去找他!”塔克拉玛干仿佛听懂了她的话一样,仰起脖子,对着北方长长地嘶鸣了一声。“在那儿!”若水笃定地道,对着北面一指。“等一等!我、我说,我告诉你我是谁!”冯安民看到若水翻身上马,毫不留恋地马上要离去,再也忍耐不住,嘶声大叫道。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他的两只手掌也被化成了血水,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手腕,实在是吓得他心胆俱裂。反正左右是死,他只想死得痛快点,而不想遭受这样痛苦的折磨而死去。“哦?那你说吧。”若水驱着枣红马,来到他的身前。冯安民咬了咬牙,终于说道:“我不叫冯安民,我、我是北、北……啊!”他突然发出一声长长的惨嚎,两眼翻白,舌头长长的伸了出来,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流出血来,几乎是瞬间,已经气绝身亡。“七嫂,小心!”就在冯安民吐露真相的同时,老八耳朵一动,听到从黑暗的树丛中发出了微不可闻的暗器破空之声。显然有人隐身在茂密的树叶间,忽施偷袭。那人一共发出了四枚细小的暗器,分别射向四人。老八腾身跃起,闪过了射向自己的一枚,同时脚尖一踢,踢飞了射向唐珊瑚的那枚,只有若水相距相远,他来不及拨打,情急之下,纵身扑上,挡在了若水的身前,只觉得右肩一痛,已经被暗器射中。至于那冯安民,被暗器射中咽喉,登时死亡。“老八!”“八哥!”若水和唐珊瑚见老八受伤,齐声惊叫,唐珊瑚抢上一步,已经把老八接在了胸前,牢牢抱住,眼中泪水一下子流了出来,哭道:“八哥,你别死,你别死!”“闪开!”老八双臂一挣,已经挣开了唐珊瑚的怀抱,他一跃而起,直勾勾地看向刚才暗器射来的方向。只见那里的树丛黑黝黝的,仿佛刚才只是一阵风拂过。可是老八却知道,刚才那里真的伏得有人,而且那人发射暗器的手法极是高明,就连他这样的身手,都没能从他的手下救下冯安民这个活口。他右肩一阵剧痛,忍不信闷哼一声,抬手按住了伤处。“老八,别动,我帮你瞧瞧是什么暗器。”若水从怀中摸出火折子,吹着了,然后把火折交给唐珊瑚,道:“你帮忙照着。”唐珊瑚伸手接过,她神色怔忡,从有人发射暗器,到老八的受伤,还有冯安民的死,都是在一瞬间发生的,她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若水撕破老八肩头的衣服,露出肌肤,并没看到半点伤痕。“咦,没伤?”唐珊瑚举着火折凑近,奇道。“不,伤处在这里。”若水指着一个小小的红点,道:“暗器是一枚针!”听到“针”字,老八气恨恨地道:“这人居然用和七哥一样的暗器!”“嗯,我先帮你把针吸出来,只要针上没有喂毒,老八你就不会有大碍。”若水从怀中取出磁石,将老八的肩头用银刀划了一个小小的十字,吸出了那枚暗器,果然是一枚细小如牛毛的钢针,比小七平时所用的还要轻细小巧。“针上没毒!”若水拈起细针,放在鼻端一闻,只有淡淡的血腥气。老八登时松了口气。唐珊瑚看着那枚小针,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这么细小的暗器,发射的时候她没有听到半点风声,要不是老八替她踢飞了那枚钢针,她早就没命了。他能奋不顾身的救自己,说明他心里,还是有自己的,对吗?她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热了起来。若水替老八止了血,涂上药膏,然后一脸严肃地道:“老八,珊瑚,你们留在这里等我,我要去救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