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珊瑚!”几乎是与此同时,墨白也想到了这点,叫出声来。随后他厉眸一扫,身形有如鬼魅一样,瞬间闪到了小杏身边。这次他下手再不容情,“咯咯”两声,已经把小杏左右双臂全都卸了下来。小杏只觉左右双肩一痛,手臂登时软绵绵地垂在两边,再也动弹不得。她吓得花容失色,险险又要晕了过去。“你是唐家的人?”墨白半点也不怜香惜玉,一张脸绷得紧紧的,盯着小杏。“我……我不姓唐,我、我姓夏,我是夏小杏。”小杏舌头都打结了,这个墨白好可怕啊。她的眼中全是恐惧。“哼!敢做不敢认,唐家居然会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家伙,真是给唐家丢脸!”墨白冷声斥道。他对小杏的话半点也不相信。逍遥散是什么?那是在唐门中排名前十位的毒药。价值万金!毒性剧烈无比,据说只要一丁丁点的份量,就能毒死十七八个人,最让人头疼的是,这种毒无色无味,下在饮食之中,就算是狗的鼻子,也闻不出来半点异样,实在是让人防不胜防。江湖之中有不少武功绝顶的高手,都丧生在这逍遥散之下。而这逍遥散如此珍贵,唐门之中也是极为重视。只有少数几个在唐门中有份量的人物,才能接触到这种毒药。寻常的唐门弟子虽然身在唐门,可他们就连逍遥散是什么模样也没有看到过。墨白冷冷地睨着小杏,嘴角勾起嘲弄的笑。他还真是看走了眼啊,眼前这么个不起眼的小丫头,被他俊逸的容貌迷得颠三倒四的小丫头,竟然会是唐门中的重要人物。什么夏小杏!“你要是姓夏不姓唐,老子就不叫墨白,叫夏白!”这丫头还敢在他面前玩花样,也不看看他是谁。小杏吓得哭都哭不出来,结结巴巴地道:“我、我是姓夏啊,我们那个村子就叫夏家庄,全村的人都姓夏。我、我爹叫夏大白,我二叔叫夏二白,你、你叫夏白,你是不是我家亲戚啊,难道你是我从来没见的三叔?”这丫头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自己什么时候成她亲戚了?还三叔!墨白眉头皱得紧紧的,恶狠狠地道:“老子是你三大爷!”“三、三大爷?!”小杏的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心里直纳闷。这三大爷是个什么辈份?可是看到墨白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她又不敢问。万一这三大爷狂性大发,六亲不认,把她吃了咋办。三大爷就三大爷吧,只要是自家亲戚就好。“三大爷,你放了小杏,呜呜,你弄得我胳膊好痛,三大爷,你快放了我吧。”她开始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墨白只觉得自己的一个头有两个大。“谁是你三大爷!你给老子闭嘴,不许哭!”他厉声喝道。他有那么老么!小杏哭也不敢哭,叫也不敢叫,只恨不得自己马上晕了过去。“小白,别吓坏了她,下毒的人不是她,她也不是唐家的人。”若水就在这个时候走上前来,她抓住小杏的右臂,往上一推一送,登时替她接上了臼。小杏还没反应过来,杏水已经如法炮制,替她的左臂也接上了,小杏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她睁得大大的双眼,感激地看着若水,差点又哭出来:“姑娘,谢谢你。”“啧啧。”墨白看了若水一眼,“你这接骨的手法很娴熟啊,我都没看清楚,你就把这丫头的胳膊接上了。这样吧,我再把她胳膊卸下来,你再慢点接,让我好好瞧个仔细,如何?”小杏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躲在若水的身后,像个耗子一样缩着头。“墨白,你别吓唬她了,下毒的真的不是她。”“不是她还有谁!”墨白眼一瞪,吓得小杏把整个脑袋都埋了进去,“这整座宅子里我都翻遍了,除了她之外,半个人影也没有。这毒不是她下的还有谁?我还以为她这么好心,留下来照顾你,没想到她留下来的目的,是想杀了你,还有我!哼,这丫头好毒的心!鬼丫头,你这么聪明的人也没发现她隐藏得这么深吧?直到现在你还相信不是她做的?告诉你,你信,我不信!”墨白快如闪电地一伸手,一把拖住小杏的手腕,毫不费力地把她从若水身后拖了出来。小杏的手臂刚刚接上,被墨白这么用力一扯,疼得眼泪直流,大叫一声。墨白理都不理,抓着她的手腕一翻,冷声道:“你自己瞧!她掌心中是什么!”小杏的手被他抓住了脉门,掌心朝上摊开,动弹不得。若水凝眸瞧去,只见她的右掌中有四个厚厚的茧子,就连指肚上也长满了老茧,手指更是粗糙,看上去丝毫没有少女纤纤玉指的美感。“怎么了?”若水不解地看向墨白。“你看不出来么?她的手掌里全是茧子!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如果不是从小练暗器,怎么可能长这么粗的老茧!唐小杏,你的演戏真的很好,几乎连我都被你骗过了,相信了你的话,可惜啊可惜,你手心中的茧子出卖了你,现在你还有什么话好说!”墨白嘿嘿地冷笑,一脸的冷诮之色。“我、我不叫唐小杏,我是夏小杏,我姓夏!”小杏听到墨白一再给自己改姓,又气又急,顾不得对墨白的害怕,愤怒地叫了出来。“你要是姓夏,我就是你三大爷!”墨白瞪眼回叫了过去。“扑哧!”若水再也没忍住,笑出声来,她似笑非笑地瞅着墨白道:“小白,看样子以后你真的要改姓夏了,小杏她绝不是唐家的人,她的的确确是姓夏。”“你怎么会知道?你又不是她的主人,她的真正主子是那个北曜国的十三王爷,你才认识她几天,就对她的来历一清二楚了?如果她不是唐家的人,她的手上为什么会有老茧?”墨白哼了一声,满脸不信。“有老茧很奇怪吗?”若水上前一步,抓住小杏的手,对墨白道:“你轻点,你弄痛了她。”小杏的手腕被墨白翻扭着,疼得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却因为惧怕墨白,不敢哭出声来,她越是忍着,神情越是楚楚可怜。墨白眼中却没有半点怜惜之情,要不是看在若水的面子上,他岂会这么客气?早就将这毒丫头的一双手掌剁下来当花肥了。“墨白,放手!”若水看到小杏的一双手腕已经又红又紫,肿得像个茄子一样高,忍不住对墨白喝道:“我的话,你不听吗?”墨白心中一震,放开了手,眼睛依然牢牢盯紧了小杏,她要是敢玩花样,就别怪他不客气。若水替小杏按摩了几下手腕,又取出金针在她手腕处的几个穴道上施了几针,小杏只觉得肿痛之感大减,眼中的泪水不知不觉地停了。“墨白,你不是想知道她掌心中的茧子是怎么来的吗?让我来告诉你。”若水拉着小杏的手,让她摊平了手掌,一直送到墨白的眼前去。“你以为是练暗器练出来茧子的手,其实却是握锄头、握镰刀,在庄稼地里干农活留下来的!你仔细看看!”墨白闻言,不信地看了小杏的手掌一眼,下巴一抬,不服气地道:“你怎么知道!”“因为这是常识!”若水瞅着他一脸倨傲的模样,无奈地摇摇头。“这是任何一个庄稼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可是你偏偏看不到,让我来告诉你吧。你是练过暗器的,你应该知道,暗器通常是用手指发力,如果她是练暗器而留下的茧子,应该是多在指肚之中,而不是在掌心里。可是你看看小杏的手心,她掌心的茧子明显比指肚的要厚,那是因为她经常握的是锄头和镰刀这种木制把手,而不是你所说的暗器,现在,你明白了吗?”若水把小杏的两只手掌全摊平了给墨白看。墨白发现若水说的一点也不错,小杏的两只手的掌心中全是茧子。“你再看看,因为她握锄头锄地的时候,是要双手用力,所以会在她在左右两手上都磨起茧子。墨白,你伸出你的双手来瞧瞧!”墨白听得怔怔的,不知不觉就伸出了两只手掌,平摊了开来。他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只见右手的确留有薄茧,而左手却平滑异常。现在他明白若水是怎么判断出来的了。他是暗器高手,打从他刚开始学武,就暗器不离手。做为暗器,它讲究的是快和神秘莫测,单手发射暗器要远比双手更具灵活和隐蔽性。正因为如此,所有练过暗器的人练的都是单手,没有人会笨得用两只手发射暗器,那就像是要告诉对方,我要发射暗器啦。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不得不佩服若水观察事物的确比自己更细心,看得也更全面。他有些讪讪地,为误会了小杏而不好意思。小杏还是不敢看他,也不敢哭出声来,眼泪却像断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滚到她的衣襟上,再掉落在地上厚厚的毛毯里,就像一颗颗珍珠掉进了大海,变得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