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明天就要开刀问斩了吗?”若水扬了扬眉毛,恨恨地道:“这群硕鼠,贪了这许多银子,全都是黎民百姓的血汗钱,这些年来,永凌不知道有多少百姓们被他们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断,只是砍他们一个人的脑袋,还真是便宜他们了!”“我也想多砍他们十个八个脑袋,只是罪不及家眷,他们的家人我准备冲军流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至于那鲜于东嘛,”小七沉吟了一下,“此人背后有许多的秘密,要是就这样斩了,未免可惜,可要是不杀,又无法平息众怒,水儿,你可有什么好办法?”“鲜于东?”若水想了想,道:“不错,咱们现在只有马公子的一张供词,要想揪出和鲜于东勾结的那人,证据还不充足,要是能撬开这鲜于东的嘴,自是最好不过。呀,有了!”她眼睛一亮,双掌互拍,兴冲冲地道:“小七,我倒想了一条妙计!”“什么妙计,快说!”小七知道她的鬼心眼最多,要是问计于她,必有所获。“嘿嘿,我这条妙计就叫做移花接木,偷梁换柱!”若水笑眯眯地道,目光对角落里扫了一眼。“移花接木……”小七视线随着若水看了过去,见到那只大大的樟木衣箱,嘴角露出会意的微笑,“果然是妙计!好,水儿,咱们就拿马公子这根破梁木,去换他舅舅的那根烂柱子。”二人相视一笑,随后低声商议,该如何才能做到瞒过所有人的耳目,密不透风。计议完毕,小七派人叫来刘老根和钱小豪,在二人耳边密密地吩咐了一遍。在这批御林军中,他最为信任的就是这两个人。刘老根老成持重,钱小豪聪明机灵,把这件事交给他二人去做,最为稳妥。刘老根和钱小豪神色恭谨严肃,竖起耳朵,唯恐听漏了一个字。他二人心里都是激动万分。太子殿下交给自己的这趟差事,可是一件机密大事,这等重要的事情,太子殿下不交给别人去办,偏偏点了自己二人的名字,足以在太子殿下心中,对自己是何等的信任。他们要是办不好,岂不是辜负了太子殿下的信任?他们就算是死了,都没脸面来见太子殿下!等小七说完,二人对视一眼,一齐单膝下跪。“太子殿下请放心,我二人一定把这事办得妥妥当当,决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嗯,你们下去吧。”小七也不多说,只是淡淡道。他知道有些人需要激励,有些人则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他就会尽最大的全力把事情做好。刘老根和钱小豪就是后者。*一直忙到天色浓墨,鲜于东府上的所有物事才终于点算完毕。步长安手下的吏官将这些东西全都登记入册,然后捧着厚厚的一本册子来到步长安面前,双手呈上。“居然这么多!”步长安接了过来,随后一翻,然后倒抽了口凉气。因为怕手下的人混水摸鱼,顺手拿了鲜于东府上的什么物事,步长安一直守在旁边,看着众人清点。可当他看到登记入册的物品时,还是吃了一惊。“来人,将所有物事全部封存,没有我的手谕,任何人不得开启,违者军法从事!”“是,将军大人!”他手下的将士马上动手,将院子里的箱笼一一贴上封条,盖上官印。步长安又调来一支五百人的队伍,守在院子里,将这堆箱笼物事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他又吩咐人人手持火把,腰悬佩刀,要是有人想要打这批箱子的主意,格杀勿论。安排好这一切,他才松了口气,将那本册子揣进怀里,向大门走去。虽然天色已晚,他还是决定赶去驿馆,将清点花名册呈给太子殿下过目,只有完成了太子殿下交待下来的差事,他心头的大石才能放得下来。“将军大人,留步,请留步!”他刚走出两步,身后就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步长安回过头来,只见一名自己的亲兵手中抱着一件物事,正飞快向自己跑来。“何事?”他皱了皱眉。“将军大人,属下刚才搜检书房的时候,在书架下面发现了一个暗格,属下打了开来,只见暗格里放着这只匣子,属下不敢擅启,便送来给将军大人,请将军大人示下。”亲兵将手中的匣子双手送到步长安面前。“哦?居然有这等事?”步长安心中一动,接过那只匣子仔细打量。能够让鲜于东藏在暗格里的东西,要不就是价值连城,要不就是十分机密。这只匣子里必有古怪!他凝神一看,不由得露出几分失望之色。这只匣子看上去平平无奇,只不过是最为常见的檀香木所制,薄薄地涂了一层黑漆,边角处已经脱露,露出斑驳的木角。匣子上还挂了一把黄铜小锁,却无锁匙。“锁匙呢?”步长安问。“回将军大人,属下搜遍了那个暗格,没有发现锁匙。”亲兵答道。“哦。”步长安也不以为意。以他的功力,这小锁自是一扭即开。他正想打开来瞧瞧匣子里放的是什么宝贝,忽然心念一动,又停下手来。差点犯了大错!这只木匣虽然看上去很是普通,但能让鲜于东珍而重之的放在暗格里的,必是非同寻常,万一里面有什么要紧的物事,却让自己看到了,岂不是……不能开,不能开啊!还是将这只木匣完完整整地送到太子殿下面前,让他亲启为好。步长安抱着木匣,快步出门,上了坐骑,直奔驿馆而来。还没到大门口,他就下了马,走过去恭恭敬敬地让人前去通报,然后静静地候在门前。过不多时,有人带他进门,一径来到前厅。小七正坐在上位,见到步长安进来,微微颔首。“启禀太子殿下,鲜于东所有家产已经全部清点完毕,末将特来复命。这里是账目名册,请太子殿下过目。另外,属下的亲兵还在鲜于东书房暗格中发现一只木匣,末将不敢擅启,也一并带了过来,交给太子殿下。”步长安跪倒在地,双手高举,将木匣和名册送到小七面前。“木匣?”小七也是面露微讶,他接过来,不去看那名册,先是打量木匣。他也和步长安一个想法,直觉感到这只木匣之中定然装着十分重大的秘密。“可有锁匙?”他看到黄铜小锁,顺口问道。“并无锁匙。”步长安恭谨答道。小七点点头,他掂了掂匣子,淡淡地道:“匣子不大,份量倒是不轻。”“是。”步长安答道。这也是他觉得奇怪的地方。一路上他一直在琢磨这匣子里放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却始终没有半点头绪。小七将匣子上下左右的翻看一遍,觉得除了沉重之外,再无其他的特异之处,便握住锁头,便准备运劲扭断。“小七,先不要开!”若水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小七微微一惊,抬头正好看到若水从后堂进来,问道:“水儿,你怎么来了?”若水不答,目光落在那只木匣上,道:“给我瞧瞧。”她已经听到了小七和步长安的对话,知道这木匣是从鲜于东府上的暗格中取出,所以格外留意。小七将匣子交在若水手中,叮嘱了一句:“小心沉。”若水点点头,接过木匣,入手果然微微一沉,不觉细细地打量了起来。“水儿,你可是觉得这匣子有什么古怪?”小七见若水露出沉吟之色,知道她一定是看出了什么。“我也说不准,只是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若水捧着木匣,掂来掂去,若有所思。“这鲜于东心思慎密,诡计多端,他又擅于用毒,这只木匣表面上看越是平平无奇,它就越是透着诡异,常言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还是小心为好。”若水将匣子放在桌上,这木匣甚沉,只捧了这一会儿,她的手腕就觉得酸痛,指着那黄铜小锁说道:“要想开启这锁,根本不是什么难事,别说是像你们这种练武之人轻轻一扭就开了,就算是不会武功的江湖宵小,开这锁也是易如反掌。鲜于东不会不知,那他为什么还要明知故犯呢?这其中必有古怪!”“还有,他府中珍珠宝贝无数,像这种木头匣子他压根便看不上,可是他却把这样一只毫不起眼的破木头匣子藏在暗格里,分明是欲盖弥彰,单看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不怀好意!”小七连连点头,他本来只是心中隐隐觉得不安,让若水一分析,便觉得其中破绽百出。“不错不错,水儿你说的很有道理。那现在怎么办?咱们就不开了么?”小七嘴上虽然说不开,可是心里还是十分好奇。“当然要开!”若水扬起了一条秀眉,肯定地道:“我相信鲜于东最大的秘密,就藏在这只木匣里。”“那……”“我有办法,等我去拿一样物事,去去就来。”若水说完,就匆匆向外走去,只留下小七和步长安,心中满是疑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