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刚要开口,却有一个穿着青色宫女装的女子猛的扑倒在了轩辕澜身前,朝着皇帝的方向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陛下,奴婢万死,今日都要为七殿下说上几句话。”“从大约一个月之前宫中就开始有传闻说陛下要给西陵送去一个质子,选择的正是七殿下,一开始的时候还只是些闲言碎语,可是后面越来越严重了,几乎人人都知道七殿下马上就要被陛下送走了,言语上也多腹诽。”“七殿下年纪虽然小,却极为懂事,自己都信了这种言论,却从不同贵妃娘娘说一句,只借着功课做的好了,先生给休息的时候出去找了个师父学些拳脚。”“说是既然已经肯定留不住,那么就趁着这些时候多学些本事,这样去了西陵不至于无法自保,也能不给沧澜国丢了脸,更重要的是,不想让娘娘担心。”这突然出现的宫女是一直跟着轩辕澜伺候的侍女,如今声音颤抖的说出这些事着实让在场的人心中一惊。惊叹于这孩子的豁达通透,也惊叹于七皇子对于自己代表沧澜国皇室之责任的认知。身为皇子,不管什么时候都应当维护自己的国家,哪怕是成为了质子,也要有骨气一些。商琉月和褚莫尘这两个知情者挑眉不语,商琉月找了枯木教他武术本就没想着瞒下来,身为长辈教小辈东西本就无可厚非,不过看着轩辕景睿却神情有些动容。皇子的动静,他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轩辕澜这段时间一直去褚王府学武他是知道的,褚莫尘也特意提过,不过他只以为轩辕澜是一时兴起想要学的而已,没有想到这小小的少年心中还有这么多的考量。那宫女并没有理会众人神情的变化,而是继续低头自顾自说着,声音中满是对这个太过成熟的少年满满的心疼。“可是,不知道为何自从八殿下知道了七殿下有学习武艺,便总是想方设法的要逼着七殿下同自己切磋,七殿下面对八殿下的鞭子从不还手,只是一味的受着,衣服总是脏兮兮的有时候还这里那里都裂开,却因为不想将事情闹大不告诉任何人,只央求着奴婢给缝缝补补。”“就,就连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七殿下都从不和人说,也不去找太医,甚至都没有上过药。”“若非有一次奴婢偶然发现七殿下身上的伤,殿下竟是打算当真瞒着所有人!”那宫女从小跟着慧贵妃,几乎是看着轩辕澜长起来的,这段时间轩辕澜受的苦楚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心想着大不了就豁出去了,她也不想让七殿下受罪却无人知晓。况且,这里围观的人这么多,陛下就算恼怒也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太过严厉的惩罚。所以……干净利落的俯身在地,宫女的声音凄楚。“奴婢斗胆恳请陛下,寻个太医给七殿下看看身上的伤吧,若是哪下真的伤到了筋骨,留下什么暗伤,奴婢死也不能原谅自己!”一时间,宫女跪在地上,视死如归,周围的人没有开口,轩辕云却崩了出来。“你这个贱婢,你胡说!我们只是切磋,七哥哪里有你说的那么惨!你这是,你这是污蔑皇子你……”八皇子跳脚张罗的起劲,可似乎并没有人搭理他,慧贵妃强忍着身体上的痛楚拉起轩辕澜的衣袖,在看到那上面青紫色的鞭痕时,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怪不得,怪不得她的澜儿会说挨鞭子很疼,原来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孩子受了这么多苦。“澜儿,是母妃不好,母妃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澜儿不是生在帝王家,他应当会是一个多么灿烂的孩子,可偏偏,自己无法左右命运……“母妃,不疼的。”轩辕澜看着泫然欲泣的母妃不知如何是好,琢磨了半天也只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只是这句话听在一旁的皇帝心里实在不是什么滋味。轩辕景睿看着那个小小年纪就成熟隐忍的孩子,不知为何就想到了年少时候的自己,心中一软,抬手叫来了张德顺。“去请太医来。”“是,奴这就去办。”“还有,”皇帝的声音微微一顿,转头看向轩辕云,其中带着的冷意让原本还觉得自己冤枉的不行的轩辕云登时老实了。“有一件事,是朕自始至终在意的,后宫这些风言风语,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在这里乱说话!”“都当朕是个摆设吗!朕还没定的事情你们就给朕定好了!反了你们了!”就算有段时间他确实是动了将老七送去西陵的念头,可那也只是念头!他明说了吗?他没有!符合条件的皇子明明就有三个,是谁给自作主张定下了老七的?揣测圣意揣测的这么明目张胆,是不是皇帝这个位子也要送给这帮人当一当!荒唐!皇子的身份多么尊贵,是后宫这些人能随意编排的吗!这么下去,是不是等哪天自己不行了,哪个皇子继位都得他们说了算!轩辕景睿突然的爆发直接吓到了在场的大多数人,准确的说,是除了褚王夫妇和永宁的所有人。地上跪倒的人一大片,就连轩辕云此时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他好像,惹父皇生气了……父皇,是在生他的气吗?“陛下,陛下,太医来了……”张德顺的声音很及时的响了起来,只是就在众人觉得张公公多少能平息一下陛下怒火的时候,另一件事却猝不及防的发生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您怎么了?”“母妃,母妃别吓儿臣啊!”“血?怎么有血!太医快!慧贵妃身下流血了!”最终,在混乱之中,永宁带着所有宫妃离开,防止添乱,褚莫尘也趁机带着商琉月离开了,毕竟出了这种事儿轩辕景睿是不用想着还给他们安排什么公务了。这边这么一出事,直接让褚莫尘平白得了半日休息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