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一叠厚厚的口供,朱斌不知自己多少次在梦中惊醒,他不清楚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变得如此冷血,他不清楚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无情……
而在此时,一件意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叫孔浙扬的宜兴县令,无论黄溪用了什么样的刑罚,他都抵死不招,而且几次要求面见顶头上司朱斌。
黄溪看起来也并不想真正的为难于他,命人将这个叫孔浙扬的县令押解到了杭州,并且在随行的书信中这么写道:
“……几日来,我以为此人有大才干,姑不忍刑罚施加于身,此人虽不足以治国,然却是地方之干才,黄溪向巡抚大人保举此人,以为将来重用……”
接到这封信的朱斌,有些好奇,黄溪这个人,从来都有些目中无人,很少有人被他看在眼里的,他能这么夸奖一个人,也真真正正是难得的了。
当朱斌第一次见到这个叫孔浙扬的官员时候,这人三十来岁,清瘦瘦弱,看见自己的顶头上司,一点畏惧的样子也都没有,直挺挺的站在那儿,和朱斌四目相对,无所畏惧的样子,倒让朱斌大是称奇!
“听说你很倔强,不肯招认自己的罪行?”朱斌凝视了他一会问道。
“不是下官倔强,而是下官无罪!”孔浙扬大声说道:“下官知道大人雷霆万钧,准备一扫官场颓势,可是事对事,人对人,下官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如何可以认罪?”
朱斌顿时来了兴趣:“你敢说你为官的这些年里,从来没有做过一件坏事?”
“当然做过,而且还不止一件!”孔浙扬出人意料地说道:“其实浙江以及四府之地的官员,谁没有做过昧心事?孔浙扬迎奉过上司,送礼、溜须拍马的事情都做过,可唯独没有祸害过百姓,甚至可以这样说,孔浙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治下百姓……”
朱斌托着下巴,看了孔浙扬许久,忽然笑了起来:“来,来,你倒给本抚说说,你是如何为了百姓做这些事的?”
“巡抚大人切莫笑我。”孔浙扬正色说道:“举凡为官,百姓自然喜欢清官,可是不是哪个清官都能把这官顺顺利利当下去的,要想造福一方百姓,就必须做很多你不愿意做,但却非做不可的事情,这就是下官心中所想。”
这个官员绝对不是清官,但一定是个好官,这是朱斌心裏的第一想法。清官固然要重用,但是对于那些思想奇特,但却有真才实学的人,也许该换个思路去考虑如何用好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