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聊之时,时间过的就是如此的慢。
蓦然的,有声音传来,声线不像陆思那般清越爽快,也不像文雅那般文静柔弱,略显嘶哑,但更多的是柔美,形象的比喻是,星夜萤火。她说:“你画的你和杨雷?”
顾铭抬眼,看清了说话的人,是风雪。之前都没认真听她的声音,没觉得出奇,因为刚才在发呆,突兀闯入的声音反而纯粹,顾铭第一次觉得这人的声音异常好听。
顾铭不喜欢风雪,甚至说是讨厌。哪怕此刻被她优美的萤火声线惊到,也并不觉得欣喜,板着脸说:“有完没……”最后一个“完”字还没出口,又想起之前自己和陆思说过的话。
——之前算是对陆思大美女保证过,要心平气和地和风雪说话。现在大美女就在旁边,若我再去凶她,于情于理都是我的不对。
想到这里后,顾铭脸上勉强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我胡乱画的,没什么深意。”
“不对,两条显粗的曲线是一座山,山上的简笔矩形是旅社或者庙宇,山腰的三条平行线是观望台或水库,横线上的两个小点,是人。上边,混乱的线条表示混沌或黑暗,交错线条中的小点,是星星或者许愿灯。所以,这幅画是两个少年在半山观望星辰的画面。因为线条太过简陋,没观赏性,若稍微加工一下,就是一卷星河少年图。”风雪用手指一边跟着图上的线条滑动,一边解释。很神奇的是,她把顾铭心头所想的画面几乎都说了出来。
这一次,顾铭是真的被惊住了,看风雪的眼神变得奇怪,不再如往常那般凶厉,反而略显柔和:“你怎么看出来的?”
“我小时候报过专业的美术班,学到一点东西。我知道,不管怎样奇怪的画,或多或少都映着作画者心中的图。我会水彩画和蜡笔画,当然,画工不是很好。如果你想看这幅画加工润色后的画面,我可以帮你画出来。”风雪低声说着,她的话音中没有半点炫耀,只有自信。
原本,顾铭只是画着玩玩,并没多想,但此刻他被风雪说的心动了,想看这幅画加工后的样子。不过,心有顾虑,总觉得忽然就跟风雪搭上关系,不对。
“呃,我对艺术欣赏一窍不通,加工之类的就免了。不过,谢谢你。”顾铭思索着,选择拒绝。
风雪眨了眨眼,问:“你谢我什么?”
顾铭沉声说:“谢谢你愿意帮我画,也谢谢你能看懂我胡乱画的东西。现在,我开始相信你了,我觉得,告发我的人不是你。我为我之前的粗鲁举动像你道歉。不过,我可不会说‘对不起’三个字。以上!希望你能原谅我。”
“没有,其实我最开始也有做的不对的地方。我不知道你和杨雷的关系,也不该收你们的纸条,看你们的对话。其实,自习课写纸条,在班上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没人多管。那时候我只是心情不好,见你们那么开心,找你们的茬。
就如同你和陆思说的,过分也有先后顺序,是我先做了过分的事情,你才会做出相应的反应。你不用和我说对不起,该说这三个字的人是我。对不起,顾铭,请你原谅我。”
风雪很开心,宛如搬掉了压在心头的大石头,如释重负,此刻说起话来,声线更加柔美动人。
顾铭算是重新认识了一次这个女生,承认她本人和她之前给人的第一印象完全不同,是个知书达理温柔典雅的女孩。能有这样一个朋友,的确不错。
“顾铭,既然你愿意原谅我,应该能和我成为朋友吧。我很喜欢文字艺术,也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厉害,直到那天读了你的作文,我才明白天外有天。我很早以前就想写一组对联,只想出了横批和上联,至于下联,无论我怎样去想都不对,要么对仗不够工整,要么意境出现扭曲。这事让我很困扰,你能帮我填一下下联吗?”
风雪低眉敛目,显得忧郁,根由却是自己所写的对联。
顾铭的确懂对联,但也仅仅是懂,自知深度不够,此刻风雪提起,他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只说:“我可以尝试一下,并不保证能填好。”
风雪开心地点头,然后转回去,在本子上快速书写,不一会儿,就把整个本子递了过来。
顾铭接过,仔细看了一眼,这个本子已经写了一大半,不知前面的内容,有些好奇,但未经主人同意,不能乱翻。直接看这一页写的内容:“横批:风雪彼岸。上联:冬雪夏雨,晨雾暮霜,橙光破云,百川逆流昭星运。”
顾铭皱了皱眉,只看一眼就瞧出这幅对联的难度,低声说:“横批,风雪彼岸。风雪本身是自然景象,呃……抱歉,并非说你名字。这里的风雪应该是分开的风和雪,分别对应上下两联,彼岸很多时候指轮回。横批的意思很简单,拆开解释,风和雪的无尽轮回。上联,用朝暮与季节的变化,分别诠释雪的各种形态,它不仅是雪,还可以是霜是雾,也可以是云是雨,最后一句百川逆流昭星运,暗喻滚滚长河无止,仿佛早已冥冥所指,星运指星轨运作,古时星象演算中,星轨可指命数。”
风雪欣喜,因为顾铭说的全是对的,解释没有半点瑕疵。所以,她以为顾铭能写出下联。
可是,事与愿违,顾铭很遗憾地摇头,道:“这种难度的对联,我想不出下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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