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涧又问:“你是不是有什么秘密不愿让我看到?说起来,从我们同寝开始,无论冬夏,你都不愿去澡堂,而是提一桶水躲厕所里洗澡,很早以前邓远强还拿这事言语攻击过你。”
顾铭皱眉:“你想说什么?”
万涧道:“我想说。如果你有什么秘密,不用一个人憋着,可以试着说出来。我可能无法帮到你,但愿意与你共同承受,无论欢笑还是泪水,多一个人分担,自己总归会快乐一些。”
顾铭思忖一阵,点头:“你看清楚。”说着,脱下衣服,胸口一条狰狞游动的伤疤裸露出来。
万涧被惊住了。实难想象,在所有人眼中都是那么优秀、那么完美的顾铭,身上却也有着如此不可抹去的瑕疵。
“想知道这条伤疤是怎么来的吗?”顾铭跳下河,在水里畅游一圈,忽而轻松地耸耸肩,问。
万涧不假思索回答道:“你愿意说,我就愿意听。朋友之间,不都是这个样子吗?”
顾铭笑问:“那我能用我的故事来交换你和文雅之间的故事吗?”
万涧摇头:“朋友关系不该建立在交易的基础上。我知道,很早以前你就和杨雷串通好了要套我的话,只是一直没有成功罢了。其实,从上学期我答应陪你一起来我们老家玩时,我就已经做了决定,若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
顾铭惊疑,心中的确好奇这俩人的故事,但是他依旧摇了头:“不是我想知道你就告诉我,而是你想告诉我了才告诉我。”
万涧会心一笑,不再言语。
顾铭用河水撒他,两人笑骂着打水仗。
笑声中,顾铭慢慢述说自己胸口伤疤的来历,不做丝毫隐瞒。到了现在,他心中的那一分自卑已经淡了许多,一条伤疤,或许狰狞丑恶,但的确是属于他顾铭本人的,没必要对自己的朋友隐瞒。
万涧听完,叹一声:“难怪你和杨雷的关系如此亲近,原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渊源啊。”
顾铭道:“当时小雪也是这么感慨的。”
万涧吸一口气,开始述说:“我和文雅从小……”
“别说!”
顾铭忽然打断他的话,笑嘻嘻说道:“我现在对这故事不是很感兴趣,要不你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你和文雅的关系。”
万涧静默,凝声说:“待会你就知道了。”
顾铭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分沉重,识趣地不再多语。
洗完澡,穿好衣,两人往上游走,快到峭壁时,均止步。
万涧大喊:“文雅,你洗好了吗?”
片刻,前边传来怯生生的女声:“还没有,你们等我一会。”
顾铭估算时间,他和万涧到下游路段的来回便需十分钟,洗澡聊天花去超过二十分钟,前前后后加起来半小时了,这女孩竟还在洗。
旋即细想,早前风雪和韩贞洗澡不都是这个样子?一洗就是大半个小时。
或者说,女生都是这样,水之灵,爱干净,一洗澡就巴不得把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洗上百遍。
两人又等了十数分钟,文雅终于穿好衣服过来了。
三人一同返回,一路无话。
到万涧家门口时,文雅不停留,大步往自家走。
万涧却说:“等等。”
文雅顿足问:“有什么事吗?”
万涧面不改色地说:“留下陪我。”
文雅摇头:“你家就两个卧室,你和顾铭一人一个,没我的住处。”
万涧淡定地说:“把你家的钥匙给顾铭,叫他去你家睡。你陪我。”
文雅一怔,身子僵住了,半晌回过神来,几乎没有思考,抬步便往家里走。
万涧身若闪电,眨眼便冲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再度出声:“留下。”
这一次,话音不再平淡,变得急促与严厉,像是命令,而非请求。
文雅挣扎两下,挣脱不开万涧的手,便向顾铭投以求助的目光。
这一些列变故看上去挺久,其实不到半分钟,顾铭只知道万涧忽然爆发了。没来得及消化其中始末,便想出声阻止,怕他做出某些可怕的事情来。
“你别说话!”
可是,顾铭没来得及开口,万涧便先一步下达指令。
顾铭觉得,此刻的万涧有着无穷无尽的霸气,他的话语中充斥着绝对不可忤逆的压迫感,使人妥协。
于是,顾铭眼睁睁看着文雅被万涧一步步拽进屋子里。待大门一关,什么也看不到了,只听见里面不断传出“砰砰”的碰撞声,不知他们在干什么。
顾铭的心揪得老紧,暗叹自己没用,这么关键的时间点,竟像个木头一般杵着。
不多想,快步冲过去,刚想敲门,却发现里面的碰撞声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两人的对话——
文雅:“万涧,你捏疼我了,先放开我行不行?”
万涧:“我怕我一松手,就再也抓不到你了。”
文雅:“你想干什么?”
万涧:“不干什么,就想你留下陪我。以往我们不都这样吗,睡觉前,隔着一面透声的墙,低声聊些幼稚的话题,然后各自进入梦乡。”
文雅:“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事你直接说清楚就行了,我会同意的,因为我也有话要单独和你说。你不知道,你刚才忽然抓住我,好吓人的。”
对话到这里,两人都沉默下来。
顾铭知道,他们后面还会说很多自己好奇的东西,但不能再听了——上次偷听雷爷和杨叔叔的对话,心中残存的愧疚便是前车之鉴。此刻已经确定万涧不会玩“霸王硬上弓”,便不用再多事了,老实去文雅家睡觉吧。
顾铭想着,转身往文雅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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