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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峰的肉脸微微抖动,露出一抹狐疑之色,问:“你昨天不是和顾铭他们一起吃过饭吗?莫非他们没告诉你现在蓝晨雨和史怀瑜在交往?”
谭红尘愣了一下,回想昨晚,风雪的确提及过蓝晨雨,她的原话是:“谭红尘,幸好当时你没听我的,蓝晨雨配不上你。”
——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
谭红尘思绪翻滚,想到的第一个可能便是:风雪知道蓝晨雨和史怀瑜的关系,怕他知道了难受,才说这样的话安慰他。
这是典型的“酸葡萄效应”,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往别人身上找缺憾。
赵大峰又说:“我们两个寝室联谊那天,几乎所有人都看出你喜欢蓝晨雨了,史怀瑜当然不会例外。他和蓝晨雨好上了,自然觉得愧对于你,所以想方设法躲着你。”
谭红尘强笑道:“他们能在一起是很好的事情啊。我理当由衷祝福他们,他们又何必躲着我呢?”
赵大峰跟着苦笑出声:“你现在这牵强的表情就已经证明你心里很不好受了。我知道这事对你的打击挺大,只不过这层纸迟早会被捅破,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既然顾铭他们狠不下心来当这个坏人,那就由我来告诉你吧。”
谭红尘整个人僵住,久久说不出话。
赵大峰又道:“现在他们都在后街,如果你想找他们的话,和我同行就好。”
谭红尘摇头:“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赵大峰叹息一声:“对的。以你现在的心情,不去最好。”
他说完,忍不住摇头,接着往外走了。
谭红尘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了一句“赵大峰,谢谢你”。他没回头,不知道听见没有。
赵大峰一走,124寝室又成了谭红尘孤零零的一个人。
他讨厌孤独,却又在无声无息中习惯了孤独。对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忍,许多人不愿看见、遇见的人或事,偏偏无端强加在了人们身上,使人们不得不被动去承受与适应。
——当我下定决心要找怀瑜畅聊的时候,便已经晚了吗?可是话说回来,我最早的决定不是安静退出吗?既然已经退出,为什么还如此执迷?
那几乎已经忘却的疼痛,在此刻再度如浪如潮袭来。
谭红尘心里悲苦,仿佛有万千嗜血虫蚁在他的血管与骨髓里攀爬。
噬心之痛,不可言表。
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说服自己,让自己忘掉蓝晨雨。
他想到了办法,就如同前段时间一样,只要能找到其他事情做,只要能有效地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那自己就不会痛了。
而今,他能想到的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只有两个:其一是玩游戏,玩《英雄联盟》;其二是看书,看《心理学定律》。
他的柜子里有书,但都是他讨厌的学习教材,只有在课堂上时,他才会翻看它们。他的桌子上也有电脑,可惜校园网的网速实在不理想,《英雄联盟》下载了好久好久,进度却还没有过半。
谭红尘果真找不到事情做,只能独自悲伤。
但很快的,他想到了王乐乐。下午的时候,她打过电话给他,邀他一起去网吧包夜。
现在已是晚上九点过,想来王乐乐早已在网吧就位。
谭红尘心头一热,忽而咬牙,摸出手机拨打王乐乐的电话。听筒里响铃不到三秒,电话接通——
王乐乐:“咦,我是备注弄错了吗?谭红尘怎么可能主动打电话给我啊?”
谭红尘:“谭红尘也是普通人。普通人都会打电话,谭红尘也不例外。”
听筒里传来“噗嗤”的欢快笑声,她笑道:“能接到你的电话,我倍感荣幸。”
谭红尘:“一个电话而已,你不用大惊小怪的。你现在在网吧吗?”
王乐乐:“对的。”
谭红尘:“新思网吧?”
王乐乐:“对的。”
谭红尘:“你一个人?”
王乐乐:“对的。”
谭红尘:“我去找你。”
王乐乐:“好啊好啊,我正等着你呢!”
挂了电话,谭红尘粗略整理一下行装,匆匆出门。
虽然新思网吧就在交职院后门对面,但两者的距离并不算近,毕竟交职院本身很大,出校便要步行很长一段路。
谭红尘跑动如风,原本需要二十分钟的徒步行程,他只用了四分钟。
他快抵达新思网吧时,一个陌生人突兀挡住他的路,若非他反应能跟上,两人要撞一个满怀。
她是个女的,中年妇女,面容枯黄,穿着狼狈,形象邋遢,像被男人抛弃的怨妇。她的怀里抱着一个婴孩,目测不超过两个月,只看其细嫩脸蛋,还无法辨别性别。
这会,谭红尘的鲁莽举动惊到了熟睡的婴孩,哇哇大哭了起来。妇女的两手变成了摇篮,轻轻摇动的同时,还轻言细语哄他睡觉。
谭红尘自知刚才是自己的不对,忙道歉:“对不起,我跑得太急,没吓着你们吧。”
妇女抬眼看过来,那一双黯淡的眼竟莫名令谭红尘无地自容,就仿佛他先前的举动已是弥天大错。
妇女涩声道:“你没有撞着我,所以不用向我道歉。只是,你能给我几块钱吗,孩子已经很久没吃东西了。”
谭红尘怔了一下,瞬间想到很久之前骗了他一千块的矮胖丑女。他有了警惕,觉得这人是故意挡路,然后假装可怜来骗钱的。
他想狠着心说一声“我也没钱”,可他偏偏心软,明知这人很可能是骗子,仍下意识往兜里摸,打算给钱。
交职院后街很热闹,比之一般闹市也不遑多让,周末的后街更是摩肩接踵,人流攒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