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额娘看重后位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希望嫡长子的身份可以让你继承大位,希望你可以成为大清的储君;这一切有错吗?可是本宫说什么也没想到,在你心中,本宫竟成了自私自利之人!”说到后面,那拉氏已是语不成调,泣泪难言。翡翠见状忙取了怕子替那拉氏拭去脸上的泪,轻声劝道:“主子您保重身子,莫要太过伤心了,二阿哥不过是说气话罢了,往后自会理解。”“理解?”不等那拉氏说话,弘时已是半侧了身子咬牙切齿地对那拉氏道:“我这一辈子都不会理解,更不会原谅!”这切恨到骨子里的话令那拉氏大受打击,心下漫出一丝无尽的惶恐,若弘时真与她生份了,那她往后该依靠哪个去,胤禛对她从来就是淡淡的,一旦没了弘时,自己的地位随时会被年氏或是钮祜禄氏取代。不,她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弘时是她的,后位也是她的,谁都不许抢走。索绰罗佳陌生前都夺不走弘时,死后更休想夺走。翡翠在旁边道:“二阿哥,你怎能与主子如此说话,这十几年来主子没有一时亏待过您,事事皆替您考虑周全。您哪一次生病,主子不是日夜照料在榻前,您现在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往主子心里戳针?!”“在意我就可以随意杀人?在意我就可以杀了佳陌与孩子?在意我就可以视人命如草芥?”弘时激动地抬起头,冰凉的目光漫过那拉氏与翡翠的脸庞道:“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对不起,这样的在意我不要也要不起。以后,还请皇额娘当没有养过我这个不孝子!”“你!”那拉氏万没料到他竟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胸口激烈地起伏着,鼻翼下甚至可见到急促的气流涌动。吓得翡翠连忙扶住那拉氏,劝她不要太激动,然不管她怎么劝,那拉氏都无法平静下来,她撑着翡翠的手努力想要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劲。“主子……”翡翠担心地看着那拉氏,刚说了两个字就被那拉氏抬手打断,“本宫没事。”在竭尽全力平息了一下胸口的怒意后,那拉氏望着弘时,缓缓道:“本宫养了你十八年,临到头,竟然换来这样一句话。好,很好,弘时,你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本宫恩断义绝是吗,行,本宫成全你!”她的话令弘时有些诧异,似是没料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同时心头涌起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心思,终归是十几年母子了,纵非亲生也胜过亲生。翡翠大惊失色,急急道:“主子三思啊!”“本宫思得够清楚了,无奈有些人睁眼如盲,将本宫视做仇人,恩将仇报。”那拉氏捂着胸口艰难的将这句话说完,随后道:“弘时,你想与本宫划清界限,那就将这十八年来,本宫对你的抚育之恩一一还来,若不能还清,那么本宫就还是你的皇额娘,不论你愿或不愿,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见她提起这十八年来的抚育之恩,弘时心头亦是百感交集,诚然若没有那拉氏,就不会有今日的弘时,说不感激那是骗人的,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佳陌与孩子,这个结终归是解不开。想到此处弘时扭过头道:“放心,我会还你。”“本宫等着。”那拉氏冷冷抛下一句话,努力站了起来,在她准备离开时,弘时忽地又道:“我要回自己府邸。”那拉氏脚步一顿,侧了头道:“怎么,坤宁宫让你如此厌恶吗,连一刻也不愿多呆?”不等弘时回答,她又道:“如今你身子虚弱,不宜奔波,等你身子好些后再回去,若你不愿见本宫的话,那本宫以后都不来就是。”说罢,她头也不回地离去,留下弘时在那里独自品着苦涩的滋味。在走到门口时,那拉氏眸光一沉,对翡翠道:“等会儿让孙墨好好去查查邓太医的底。”且说凌若,在看着她回到承乾宫后,苏培盛就退了出去,不过在此之后,承乾宫外就影影绰绰地多了几道人影,显然是派来监视她的。“水月,咱们现在可怎么办才好?”水月已经从水秀口中知道了事情始末,一时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凌若没有理会她,而是盯着随她一道回来的南秋,眼中充满了疑虑,莫儿不会撒谎,而且她若要用指甲上的丹蔻下毒,完全没必要烫伤自己手指,这太过不合理。“主子若没别的吩咐,奴婢先下去了。”南秋感觉到凌若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那目光就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一样,盯得她浑身不自在,只想赶紧离开。“慢着,本宫有话想问你。”她越是这样,凌若就越觉得可疑,难道真是南秋在撒谎,可她又为什么要帮年氏,这一点怎么也想不明白。要说南秋不忠,或是年氏安在她宫中的棋子又不像,自入这宫中一年多来,南秋做事勤勉又有条理,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虽然早已知道自己这么做会惹来凌若怀疑,但真到这一刻,南秋还是有些双脚发软,低了头道:“不知主子有何吩咐?”“本宫想问你,莫儿手上的伤真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吗?”凌若一边问话一边紧紧盯着南秋,发现她垂在身侧的双手因自己的话而骤然握了起来,露在袖外的指节都泛起了白色。南秋勉强镇定着面上的神色道:“奴婢刚才在坤宁宫已经说过了,确实是……”“是莫儿故意将手指浸到茶中的吗?”凌若突然接过她的话问道。南秋本就紧张得很,思绪乱作一团,听得她这话问,不及细想忙自点头道:“是,是莫儿把手指浸下去,以便将指甲上的毒下在二阿哥喝的茶中。”“不可能,莫儿不可能会做这种事。”说这话的不是别人,而是水月,只见她摇头道:“莫儿以前是有些不遵规矩,贪小爱财但本性却是不坏。主子可还记得上次的翡翠珠子。”凌若有些意外地抬一抬眉道:“自是记得,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