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拉氏用力拉下他的双手道:“你知不知道你额娘现在在哪里?”这句话果然令弘曕冷静下来,紧张地道:“额娘在哪里?”不管刘氏怎样,那都是他的生母,血脉相连,怎可能不闻不顾。那拉氏一脸沉痛地道:“你额娘现在在辛者库。”“辛者库?那是什么地方?”弘曕好奇地问着,那样的地方是年幼的他从不曾接触的,待得那拉氏解释一通后,总算是明白了,但脸色却是比刚才还要白,带着哭腔道:“为什么皇额娘要让额娘去那样辛苦的地方,额娘会不会有事?”“前几日,谨妃发疯的利害,跑到临渊池,然后掉了进去,后面给救了上来,也没什么事,可熹贵妃却抓着你额娘之前曾去看过谨妃的事不放,非要说谨妃落水是你额娘害的,还说金姑推了她。唉,当时本宫也在,熹贵妃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高,为了陷害你额娘,还找了内务府一个姓周的管事。”弘曕紧张地道:“那……那后来怎么样?”那拉氏摇头道:“虽然本宫极力帮着,可是你皇阿玛还是信了熹贵妃的话,将金姑活活杖毙,你额娘与海棠则被打入辛者库中,终身不得踏出。也就是说,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你额娘。”弘曕当即落下泪来,大哭道:“不要,我要额娘!我要额娘!”“可怜的孩子,这些事情本宫原是不想和你说的,毕竟那对你太残忍,可是,熹贵妃害了你额娘与金姑不说,如今还要离间你们母子,本宫实在看不过眼,才会将实话说出来。”那拉氏含泪抚着弘曕的脸庞道:“记着,你是你额娘十月怀胎生出来的,这个世上,再没有人比你额娘更爱你。”弘曕泪流满面地道:“儿臣知道,对不起,皇额娘对不起,儿臣不应该怀疑您与额娘的。”“本宫不打紧,就是你额娘,听到这些话,非要伤心死不可。不过此事也怪不得你,你才那么小,如何会明白熹贵妃的险恶用心。”弘曕抹去眼泪,一脸内疚地道:“儿臣不是故意的,只是儿臣一下子……”不等他把话说完,那拉氏已是温言道:“本宫没有怪你,总之以后熹贵妃说的任何话都不要再相信了,这个女人野心极大,说不定连谨妃发疯也是她做的手脚?”弘曕吃惊地看着她,“为什么?”那拉氏目光一闪,道:“其实以前谨妃曾害过她,虽然这些年她一直装着姐妹要好,但心里一直很恨谨妃,动手害她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至于目的……弘曕,你是皇子对不对?”“嗯。”弘曕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问这样简单的问题,任何人都知道他是大清的皇子,皇阿玛的儿子。“任何一位皇子都有机会继承皇位,成为大清新的统领者,如今你二哥弘时,也就是皇额娘的儿子已经被她们害的革去了所有事事,只能赋闲在家,至于五阿哥,他与四阿哥一直是一伙的,唯独你会与他们争夺皇位,为了确保四阿哥顺便继承皇位,她必然要想办法将你控制在手,让你做她的儿子。你瞧着吧,她一定会求你皇阿玛,由她来亲自抚养你。”她刚说完,弘曕便反对道:“不要!熹贵妃是坏人,害了额娘,儿臣不要去承乾宫,说什么也不要去,更不要说做她的儿子了,儿臣只有一个额娘。”那拉氏叹息道:“你能这样想着你额娘,真是个好孩子,可是你皇阿玛一向宠信熹贵妃,她开口,只怕由不得你说不。”“不要,儿臣宁愿去阿哥所都不去承乾宫。”弘曕相信了那拉氏的说辞,对凌若反感无比,又怎肯过去,央求道:“皇额娘,这宫里头除了皇阿玛之外就只有您真心待儿臣好,就让儿臣跟在您身边吧,儿臣一定会很乖很乖的。”“本宫何尝不想,但在熹贵妃三番四次的挑拨下,皇上对本宫早就没有了信任,本宫怎可能将你收在膝下。”弘曕垮下小脸道:“那……那要怎么办?是不是儿臣只能去阿哥所?”其实那拉氏是很想将弘曕抚养在膝下的,毕竟没有人会嫌阿哥多,万一将来弘时无法登基,弘曕就是她第二个希望。但想归想,她知道自己没那个能力,刘氏那件事,虽然火没烧到她身上来,但未必胤禛对她就没有怀疑,只是没有实质的证据,而且自己又是皇后,天下之母,轻易动不得,不像刘氏那样是个低级的嫔妃,动了也就动了。想到这里,那拉氏忽地想起一事来,“对了,弘曕,你这样过来,熹贵妃知道吗?”弘曕如实道:“没有,儿臣是趁熹贵妃不注意时偷跑出来的。”随着他这句话,一个念头在那拉氏心中浮现,说不定……她真的可以将弘曕收在膝下。在她思索事情的时候,弘曕看了一眼天色道:“皇额娘,儿臣该回去了,不然皇阿玛该着急了。”“不急,先吃几块西瓜,如今虽说入秋了,但还是热得很,这西瓜是在井水里冰镇过的,吃着正舒服,等晚些时候,皇额娘亲自送你去养心殿。”“可是……”弘曕还要说话,那拉氏打断他道:“弘曕,你想不想以后都留在本宫这里,而不是承乾宫或是阿哥所?”弘曕连忙点头道:“儿臣当然愿意,皇额娘是不是有法子了?”那拉氏抚着没什么肉的脸颊,意味深长地道:“好,那你就听皇额娘的话,皇额娘让你做什么说什么你就依着做,好不好?”小宁子心知那拉氏这么说,必定是想到了什么法子,弘曕却是不清楚,也没那么多的心思,他只记得那拉氏刚才说过的话,以后可以待在坤宁宫中,忙不迭地道:“好,儿臣听皇额娘的吩咐。”“真是乖孩子。”那拉氏一边笑着一边将盛满西瓜瓤的小碗递给弘曕,看他在那里开心的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