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曕点点头，命他们退后十数步，然后道：“好了，有什么话说吧，是不是皇额娘派你们来的？”小和子赶紧道：“六阿哥如今能救皇后娘娘的，只有您一人了，您可一定不能坐视不理啊。”尚蓉在一旁道：“是啊，六阿哥，若是连您也不肯，皇后娘娘就真的要被皇上处死了。”弘曕皱着眉道：“你们两个究竟在说什么，什么处死，皇额娘不是已经在冷宫了吗？皇阿玛无端处死他做什么？”小和子赶紧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胤禛为什么要处死那拉氏的原因却是说的含糊不清，只说皇上不知怎么的，将弘昼遇袭的事情怪到那拉氏身上。不过弘曕并没有多想这个问题，因为他如今的心思，全被“凌迟”二字牢牢吸引。他难以置信地道：“皇阿玛真的那么说，要对皇额娘行凌迟之刑？”“奴才怎敢骗您，千真万确，要不然娘娘也不会让奴才们这个时候来找您，如今宫里头除了您之外，可没人能救她的，求六阿哥慈悲，一定要救救娘娘。”这般说着，小和子与尚蓉先后跪下。弘曕原就对胤禛拒绝开释刘氏一事，颇有不满，此刻再听得这事，更是心中不喜，脱口道：“皇额娘再怎么样也是皇阿玛的嫡妻，他怎么能下旨处死了，且还是凌迟这样的酷刑。”“就是这个道理，可皇上怎么也听不进劝，若非后来发生了点事，令皇上匆忙离开，只怕娘娘已经……在受刑了。”说到此处，他哀求道：“六阿哥，您救救娘娘吧，奴才求您了。”弘曕正要说话，远远看到戴佳氏过来，连忙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去与皇阿玛说，你们先退下吧，否则被成妃看到便麻烦了。”一听这话，小和子与尚蓉赶紧低头离开，一刻也不敢停留，可即便是这样，依然被戴佳氏看到了些许，走到弘曕身前道：“你刚才与谁在说话？”“是两个奴才罢了，已经走了。”面对弘曕的敷衍，戴佳氏凉声道：“那两个奴才寻你何事？”“他们……”弘曕绞着手指道：“他们原是来找娘娘的，得知娘娘不在后就离开了，也没说什么事。”戴佳氏凉声道：“是吗，可为什么本宫觉得他们一看到本宫，就像耗子见了猫一样，生怕躲得慢了。”弘曕干笑几声，不知该怎么接话，至于戴佳氏则在看了他一眼后，道：“你随本宫进来，本宫有话与你说。”待得进到正殿后，戴佳氏扶着婉霞的手坐下后道：“弘曕，你老实回答本宫，今夜找你的人，是否就是数天前见你的那个人？”弘曕双手一抖，低声道：“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戴佳氏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盏，点头道：“好，那本宫再问你一个问题，是谁唆使你去见刘氏的？”“没有任何唆使，是我自己想念额娘，所以才……”弘曕话刚说到一半，戴佳氏便用力将捧在手里的茶盏搁在桌上，“弘曕，你来本宫这里四年，本宫自问不曾亏待过你，也没有少教你做人的道理，因为在你身上，承载着皇上、贵妃娘娘还有谨妃的期望，他们每一个人都希望你好，可本宫从来不记得曾经教过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拿谎言来搪塞本宫，你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弘曕还是第一次看到戴佳氏这样疾言厉色，不禁有些心虚，但仍是硬着头皮道：“我不明白娘娘的意思。”“你心里一清二楚的很，只是不肯告诉本宫罢了。”戴佳氏缓了口气道：“这些年来，但凡景仁宫有好东西，本宫第一个想到你，可你呢，来了这么久连一声姨娘都不肯唤，好，本宫不与你计较。可是今日，你突然跑去养心殿与皇上说那些话，你可知你这样做，差点就害死本宫了？”弘曕急急道：“我并不想害你，我也不晓得事情会变成这样。”戴佳氏盯了他许久，忽地重重叹了口气，“若早知道会这样，你就不会去求皇上了吗？不，弘曕，本宫很清楚你，只要是你认定的事，你会不计后果的去做。可是你今日所做的一切，确实寒了本宫的心。”“对不起，娘娘，我不是存心想要害您，我知道您待我……”他话未说完，戴佳氏已经摇头道：“谨妃待你好吗，可是结果怎么样？本宫有时候在想，你是不是要将本宫弄的与谨妃一样才高兴。”“不是的，我从没有这样想过，谨妃娘娘……”弘曕突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如今的他早就知道瓜尔佳氏发疯一事，与刘氏和那拉氏有关，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除了经常去看瓜尔佳氏之外，还能怎么样。“罢了，不说这些了。”戴佳氏疲惫地摇摇手道：“从现在起，你给本宫忘了辛者库，忘了刘氏，好好待在这里，不要再惹事生非。”弘曕摇头道：“不，那是我额娘，我忘不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戴佳氏刚消下去的怒火，因为他这句话而又升了起来，冷声道：“也就是说，今日的事，还会发生第二次，第三次是吗？”弘曕低着头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已经给了戴佳氏答案，戴佳氏抚着隐隐作痛的额头道：“弘曕，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懂事，才能明白谁是真的对你好，谁是在利用你。”弘曕迎着她的目光道：“娘娘是想说额娘利用我来离开辛者库吗？”戴佳氏反问道：“难道不是吗？从你一出生开始，刘氏就将你当成一枚棋子，以前你小，不知道好坏，可如今长大了，难道还看不清吗？”弘曕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不知在想什么，许久方才低低道：“可她终归是我额娘，是她给了我生命，我不可以不管他。”“所以说你心甘情愿被她当成棋子来利用吗？”戴佳氏气急地道：“你这个样子，本宫真不知该说你孝还是傻。本宫没有读过太多书，但本宫也知道愚孝要不得。是否非要等到本宫被你害得再次被关入冷宫，你才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