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罗低声道:“奴婢知道,所以奴婢从来不曾动过此念,奴婢只想一辈子陪在主子身边。”瑕月心疼地抚着阿罗的脸颊,“本宫不想束缚着你,想要看你得到幸福,但阿罗,傅恒的家门太高,咱们攀不起,明白吗?”阿罗眸中泪意闪烁,哽咽道:“奴婢知道,奴婢以后都不会再见傅恒,请主子放心。”瑕月点头,怜声道:“跟着本宫,实在是委屈你了。”阿罗努力挤出一丝笑意,道:“才没有呢,奴婢觉得自己这辈子最幸运的,就是跟了主子。”“油嘴滑舌。”瑕月笑骂了阿罗一句,然泪水却悄然从眼眶中滴落,化为衣襟上的一点湿润。之后的日子,阿罗果然不曾再去见过傅恒,甚至连延禧宫也极少踏出,整日陪在瑕月身边,不过她的情绪较之以前低落了许多,沉默寡言,极少看到笑容。齐宽与知春皆看出她有心事,但不论他们怎么问,阿罗都闭口不谈。众人之中,只有瑕月清楚阿罗情绪为何低落,但她清楚归清楚,却帮不了什么,这种事,只能靠阿罗自己熬过去。现在痛,总好过将来痛不欲生。坤宁宫中,明玉在缠绵病榻将近两月后,终于有了起色,精神也比以前好了许多。看到她情况好转,弘历亦是高兴,在喂明玉喝过药后,道:“朕问过周太医了,他说等把这次开的药喝完了,就不需要再喝了。”明玉点头道:“其实剩下几贴不喝也没事,臣妾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日日喝这苦药,实在令人反胃。”弘历将一颗腌渍过的乌梅喂到她口中,笑道:“周太医说过,快好之时最不能大意,更不能断药,否则一旦病情反复,更加麻烦,所以一定要把剩下的药喝完,知道吗?”明玉吐出乌梅核,勉强点头道:“臣妾答应皇上就是了。”弘历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虽然永琏不在了,但你还有朕,朕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往后一定要开心一些,知道吗?”明玉眼圈一红,道:“臣妾知道,可是没有了永琏,这坤宁宫好冷清……”“朕以后会经常来陪你,另外……”他抚着明玉的脸颊道:“朕相信,朕与你一定还会再有孩子的,老天爷不会对你那么残忍。”“若真可以再拥有孩子,臣妾情愿折寿十……”明玉话还没说完,已是被弘历捂住了唇,凝声道:“朕不喜欢听这话,以后都不许说。”明玉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当即温顺地点头,待得弘历松开手,她柔声道:“这段时间,幸好有皇上一直陪在臣妾身边,否则臣妾真不知该如何熬过。”“你是朕的皇后,朕待你好是应该的。”说到此处,弘历眸光一闪,道:“再说宫里头,关心你的可不止朕一人,还有皇额娘与娴妃。”听到最后一句话,明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冷声道:“看来皇上今日过来,并非为了看臣妾,而是为了替娴妃说好话。”弘历轻叹了口气,道:“明玉,以前娴妃确实对不起你,但事情已经过去了,为何你就是不肯原谅她?”“她以前对不起臣妾,现在就对得起吗?”明玉摇头道:“她根本没有将臣妾当成皇后看待,否则永琏出事时,她就不会那样羞辱臣妾,连她的宫女也是这样。”“娴妃也是因为紧张永琏,才会说胡话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不好?”面对弘历的劝言,明玉执拗地道:“请皇上恕罪,臣妾真的做不到,至少现在如此。”弘历再次叹了口气,道:“罢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病好,傅恒总算可以安心当差了,不必隔三差五地跑来问朕了。”提到傅恒,明玉心中一动,道:“皇上,傅恒年纪不小了,臣妾寻思着为他寻一位福晋,你说好不好?”弘历笑道:“朕这几日也寻思着这事,咱们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原本选秀之时择选是最好的,但当时宫中出了事,朕没心思想这事,倒是给错过了。定要选一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好。”这般说着,他又道:“皇后心里可有属意的人选?”“这一时半会儿,臣妾也想不到,再说臣妾也不知道傅恒是否有了中意的女子,还得先问过他才知道。”弘历颔首道:“皇后想得极是,就由你与傅恒说吧,定下哪家闺秀之后,与朕说,朕再下旨赐婚。”明玉露出一丝笑容,道:“那臣妾就代傅恒先行谢过皇上了。”弘历陪着明玉用过午膳后方才离开,在他走后,明玉唤过瑾秋道:“去侍卫营看看傅恒在不在,若在的话,将他请来。”瑾秋依言离去,过了一个多时辰后,她领着傅恒前来,后者在见过礼后,关切地道:“娘娘,您的身子大好吗?”望着这个幼弟,明玉温言道:“嗯,已经没事了,本宫记得你今年有二十二了。”傅恒依言道:“是,过了今岁,就该是二十三了。”明玉笑言道:“本宫估摸着八旗子弟中,二十二岁还没有娶妻的也就你一个了,如何,可有中意的姑娘?”傅恒有些尴尬地道:“娘娘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了,这种事……微臣还未想过。”“你都已经二十二了还不想,难不成要等到三十四十的时候再想吗?”明玉顿一顿,道:“若是你没有中意的姑娘,本宫与皇上就为你择选一位温柔贤淑的大家闺秀,你意下如何?”“这个……”傅恒迟疑许久,低声道:“其实微臣……确有一位中意的姑娘。”明玉精神一振,连忙道:“快与本宫说说,是哪家的姑娘?品性如何?”傅恒瞅了她一眼,小声地道:“她品性极好,只是家世差了一些。”明玉微一皱眉,旋即舒展开来,“娶妻求淑,若果然品性德行皆是一等一的好,家世差一些也不打紧,阿玛与额娘那边,本宫自然会去替你说。如何,可以说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