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怔怔地盯着瑕月,涩声道:“你骗我,若真是额娘杀了太子,不管我做什么,他们都只会恨我额娘,根本不可能改观,更不要说是称赞了。”“本宫没有骗你,只要你努力用心的去做事,辅佐你皇阿玛治理好大清,他们一定会改观,会说你额娘生了一个好儿子。”永璜深吸一口气,哽咽道:“若真如娘娘说的那样,我愿意去努力。”“好。”瑕月欣慰地点头,抚着他的额头道:“以后不要再去见愉贵人,也不要想着去找她算帐,你不是她的对手。”永璜没有回答,侧头道:“娘娘刚才为何会知道我心里的想法?”听得这话,瑕月抿唇笑道:“本宫又不是你肚里的虫子,哪里会知道,不过是拿话试试你罢了,哪知你就真的一五一十把实话给说出来了。”知道自己被瑕月所骗,永璜却生不起气来,若非瑕月这一番试探,他的心结至今还解不开,想到愉贵人,他气恼地道:“她将我骗得团团转,还哄着我将娘娘当成敌人,我咽不下这口气。”瑕月没有理会他,只是仰头望着天空中半圆的明月,不知过了多久,凉如夜间秋风的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明儿个一早,将苑中剩下的灵芝、雪蛤全部送去给愉贵人,另外再去库房取珍珠一斛,玉佩两对,云锦十匹,蜀锦五匹一并送去,就说是本宫贺她怀孕之喜。”永璜有些气恼地道:“娘娘,您明知道她不是好人,为何还要送这么多东西给她?”阿罗知道这是宫中的惯例,不过依旧忍不住开口道:“主子送她一些锦缎玉佩也就算了,何必再将灵芝、雪蛤送去,她可不会感激主子。”“本宫不需要她的感激,总之你照本宫的话,将东西送去就是了。”这般说着,她将目光转向忿忿不平的永璜,抚着他皱起的眉头道:“有些事情,记在心里就好,莫要露在脸上,一切慢慢来,不必急在一时。”永璜点点头,道:“我知道,就像以前愉贵人教我的那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瑕月微微一笑道:“你明白就好,真的很晚了,快回去睡觉吧。”永璜这一次没有再拒绝,依言离去,在他走后,瑕月也让阿罗扶着她进去歇息。这一夜,对于愉贵人而言,无疑是春风得意,她终于得偿所愿,怀上龙种,凭着这个还未成形的孩子,她有机会踏上以前可望不可及的台阶,成为真正的人上人。翌日天刚亮,赏赐一波接着一波送到石矶观鱼轩,延薰山馆的、金莲映日苑的,还有仪嫔与嘉嫔的,但凡身在行宫的主位娘娘,皆送了赏赐来,将库房堆得满满当当。冬梅在点算了库房之后,道:“主子,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礼单皆在这里,请您过目。”愉贵人抚着尚未隆起的腹部道:“不必了,左右那些个东西也不会去用它,塞在库房里就行了。”冬梅知道她是怕有人害腹中的孩子,当即答应,随后道:“今儿个秋阳正好,奴婢扶您去外面走走吧。”愉贵人勾勒出一丝笑容道:“也好,我正好想去见一个人,走吧。”待得扶着愉贵人来到金莲映日苑后,冬梅有些惊讶地道:“主子来见娴妃?”愉贵人颔首道:“她今日送了这么多东西来,我若不亲口来道声谢,可是有些说不过去。”冬梅没有再说什么,在命人通报后,扶着愉贵人一路来到正厅,朝端坐在上首的瑕月行礼。不等她屈膝,瑕月便道:“愉贵人如今怀着身孕,不必拘礼,赶紧坐下吧。”顿一顿,她又道:“本宫昨日听说愉贵人有喜后,不知有多高兴,想着去看你,又怕扰你歇息,没想到你亲自过来了;对了,本宫让阿罗送去的东西,都收到了吗?”愉贵人恭声道:“臣妾此来,就是为了谢娘娘厚赐,臣妾实在受之有愧。”“都是一些寻常之物,没什么好谢的,你如今有了身孕,万事都要当心,切莫要大意,还有,多吃一些血燕之类的滋补之物,这样孩子生出来才会健壮好养,知道了吗?”“臣妾牢记娘娘金玉良言。”说到此处,愉贵人抬眼笑道:“若不是臣妾清楚知道娘娘没有怀过孩子,定会以为娘娘是做过额娘的人,要不然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瑕月笑容一滞,旋即若无其事地道:“本宫也是问了宋太医才知道的,另外,以后本宫会多送一份东西去你那里;记着一定要多吃些,莫要饿着腹中的孩子。”“臣妾会的。”愉贵人应了一声后,道:“娘娘之前提醒臣妾,说让臣妾别落了石矶一样的下场,如今看来,娘娘是多虑的,相反,石矶观鱼轩是臣妾的福地,让臣妾一偿所愿;说起来,娘娘伴驾的时间,比臣妾还早,不知娘娘何时能够寻到自己的福地,为皇上诞下一儿半女。否则……将来年老色衰,无宠无子,怕是不会有什么好日子。”阿罗听到愉贵人当面讽刺瑕月,气急地道:“愉贵人,你不要太过份!”“过份?”愉贵人一脸无辜地道:“臣妾只是好心提醒你主子一句罢了,怎么就成过份了?”瑕月眸光一闪,道:“阿罗,还不赶紧向愉贵人赔罪。”阿罗气愤地道:“主子,是她对您无礼在先,就算要赔罪,也该是她先赔。”愉贵人开口道:“既然阿罗不愿赔罪就算了,臣妾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瑕月没有理会她,盯着阿罗道:“别人不懂规矩,你也不懂吗?本宫平日都是怎么教你的,畜生可以不懂,但你是人,理应懂这些,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根本就是一头畜生?”瑕月这番话看着是在骂阿罗,其实是在骂愉贵人,后者听出她的言外之意,气得脸色发青,勉强按下心中的怒意后,道:“只是些许小事罢了,娘娘别为难阿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