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德子想了一会儿,摇头道:“没有,奴才并未见太医去坤宁宫。”“真是可惜。”叶赫那拉氏低低说了一句,她虽未明说,但春桃等人皆知其意,皇后腹中的孩子,一直都是宫中诸人的眼中钉,不知多少人盼着这个孩子生不下来。“主子莫急,会有机会的。”面对春桃的劝慰,叶赫那拉氏点点头,示意小德子下去。再说长春宫那边,嬷嬷已经将永玤早晚所用的膳食,细细说了一遍,容远仔细辩别后,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妥,逐将目光放在刚刚过来的安禄身上。安禄记性极好,虽然昨日的膳食足足有四十九道,他依旧记得一丝不差,悉数报了出来。在听完他的话后,容远眉头却是皱得越发紧了,这三顿膳食当中,并无任何加剧寒热病情的东西,若非要说有什么不妥,就是那道“蟹肉汤包”,他曾在医书中看过,若蟹肉与大枣混合,并大量食用,就会引发寒热病,但在这些菜肴点心之中,并无大枣,或许汤里会放上几颗,但并不足以引发寒热病。在他思索的时候,方简等人也想到了蟹肉与大枣同食的忌讳,有太医道:“启禀皇上,微臣以前曾遇到过有病人突然患了寒热病,在询问之中,得知他曾同时服食蟹肉与大枣,医书有过记载,这两种东西若同时服用,很有可能得寒热病。微臣怀疑,九阿哥身上的寒热病就是因此而来。”弘历捏一捏眉心,疲惫地道:“但是永玤昨日所食之物当中,并无大枣。”容远思索片刻,转头道:“安公公,当真没有遗漏了吗?”安禄极为肯定地道:“没有,四十九道菜,奴才记得清清楚楚,一道都没有落下!”容远闻言眉头皱得越发紧,永玤身上的寒热病来势汹汹,且发作迅速,不像是寻常得病,更不要说宫中还有那么多人一道得病,蟹肉与大枣混合致病是最有可能的,但没有一道菜是直接用大枣做的,真是奇怪!正自思索之时,耳边传来四喜迟疑的声音,“皇上,奴才记得,昨日午膳之时,令嫔曾送来几道点心,当中……会否就有大枣?”弘历眸中精光一闪,露出几丝苍鹰般的厉色,“传令嫔!”当小五带着弘历的口喻来到永寿宫时,魏静萱没有丝毫喜意,她已经知道永玤薨逝的消息,弘历这会儿传她去长春宫,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娘娘请!”面对小五的示意,魏静萱一边朝翠竹使了个眼色,一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敢问五公公,可知皇上传本宫前去是为何事?”“娘娘去了之后自会知晓。”小五话音刚落,手里便多了一样沉甸甸的东西,低头看去,乃是一锭明晃晃的银子,翠竹在其耳边小声道:“还请五公公好心,告之一二,也好让主子见了皇上心中有个底。”没有人不喜欢白花花的银子,但有些银子可取,有些银子取不得,小五犹豫片刻,终还是将银子搁在一旁的小几上,再次道:“娘娘请!”魏静萱无奈地点点头,扶了翠竹随小五一起前往长春宫,进了正殿,魏静萱飞快看了坐在上首的弘历一眼,屈膝道:“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圣安。”弘历盯着她,冷声道:“朕记得昨日永玧生辰,你曾做了一些点心送去,都是些什么点心?”他的话令魏静萱有些愕然,弘历特意传她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虽满腹疑问,她仍是如实答道:“回皇上的话,臣妾总共做了三道点心,分别是:奶黄酥、银丝卷还是枣泥山药糕。”弘历眼皮狠狠一跳,豁然起身,走到她身前,脸色狰狞地道:“你说什么?枣泥山药糕?”魏静萱被他这个样子吓了一跳,惶恐地道:“是,有一道是枣泥山药糕,皇上,出什么事了?”“贱人!”弘历一掌狠狠掴在魏静萱脸上,将她打得跌倒在地,“原来就是你害死永玤,你好大的胆子!”魏静萱突然挨了一掌,又听到弘历的喝斥,顿时吓得心胆俱裂,捂红指印鲜红的脸颊慌声道:“臣妾怎么会害九阿哥,臣妾冤枉!冤枉啊!”“冤枉?”弘历冷笑道:“若不是你做了枣泥山药糕,永玤怎么会死!”魏静萱从未像现在这样的害怕过,不止因为弘历的指责,还因为她对这件事没有丝毫头绪,连怎么为自己辩解都不知道。她极力压下心中的惶恐,颤声道:“到底臣妾做了什么,臣妾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求皇上明示!”弘历深吸一口气,寒声道:“你可记得昨日筵席上有一道蟹肉汤包?”待得魏静萱点头后,他又道:“那你可知蟹肉与大枣混在一起,会引发寒热病,你――害死了永玤!”面对弘历凌厉如刀锋的目光,魏静萱眼前阵阵发黑,她从不知道蟹肉与大枣混合,竟然会有这样可怕的效果,依此说来,永玤……真是间接死在她的手上。怎么会这样,她明明是想讨好弘历,为何到最后,却变成了这个样子,现在……现在要怎么办,弘历会放过她吗?魏静萱一边想着一边磕头,泣声道:“臣妾不知竟然会有这样的事,若是知晓,臣妾说什么也不会做那道枣泥山药糕。”“是吗?”弘历语气冰凉如霏霏落下的雨雪,“魏静萱,朕问你,你是真不知晓,还是故作不知?”魏静萱被他问得脸色雪白,颤声道:“皇上这么问,是怀疑臣妾故意加害九阿哥?”不等弘历言语,她已是用力摇头,泪如雨下地道:“臣妾也曾失去过孩子,知晓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试问臣妾怎么忍心将这样的痛楚再加诸在他人身上;若是可以,臣妾宁愿代九阿哥去死!”“你当真愿意代永玤去死吗?”声音自魏静萱身后传来,循声望去,只见胡氏正缓步走进来。